劉四望了望村子的方向,連忙指了指,“老爺,那!”

兩人提著桶,一溜煙就跑沒了影。

接下來的工序就很簡單了,起鍋燒鹽水,用木棍不停攪拌,直至鹽水結晶。

楊玄辰沾了一口完成加工的鹽,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。

劉四也學著楊玄辰嚐了一口。

搓著手中潔白的海鹽,口中鹹鹹的味道告訴他,這是鹽。

“老爺!這……這是……?”

楊玄辰咧嘴一笑,拍了拍劉四的肩膀,“怎麼,不敢相信?這可是咱們親手做的。”

他臉不紅心不跳地吹起了牛。

“這是本官自創的,經過層層過濾,祛除海鹽中的毒性,此法叫做曬鹽!”

撲通一聲,劉四跪在了地上,“老爺啊……嗚……您真是天上派下來的大羅金仙吶……”

“好了,看你五大三粗的,別跟個娘們似的,起來吧!”

與此同時,張彪領著韋君智和小蓮來到了灶房外。

“老爺吶,我們可擔心死了,你咋和劉四跑灶房來了?”張彪關切地問道。

還沒等楊玄辰回答,劉四激動地衝了出來,一把抱住了張彪。

“彪哥,嗚……咱老爺是神仙吶。鹽!老爺製出了鹽!”

張彪:“我焯?”

韋君智:“什麼?”

小蓮:“不會吧?”

在三人還在懵逼的時候,劉四盛了一鍋子鹽舉在了他們面前。

楊玄辰攢了一把鹽分別倒在他們手上。

“老韋,仔細瞧瞧,再嚐嚐。”

韋君智捧起手中的海鹽仔細觀察一番後,再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沾了一些放在嘴裡一嗦。

頓時,鹹鹹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。

他的眼睛慢慢瞪大,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。

“這……這是海鹽?為何沒有苦澀怪味?”

韋君智又嚐了一口,誇讚道:“此鹽比之鹽池所產更勝一籌,潔白無瑕,此乃神蹟,仙人所為吶。”

你這師爺盡說大實話,回頭給你加雞腿。

張彪壯著膽子也沾了一點海鹽嚐嚐味道。

鹽粒入口即化,或許是沾多了,齁鹹!

他扯著嗓門喊了起來,“我焯,老爺您真是神仙下凡吶!”

小蓮好奇地看了看兩人的神色也嚐了嚐手中的海鹽。

她終於知道他們為何震驚了。

這海鹽不僅色澤晶瑩剔透,口味上更是遠勝市面上的粗鹽。

幾人說話間來到了屋外,海風撲面,吹散了一些疲憊。

楊玄辰理了理思路,挑起了話題。

“咱清水縣一面臨海,日曬充足、地勢平坦、海風徐徐,是作為鹽田的不二之選。”

他側過身,盯著劉四問道:“劉四,今天的製鹽之法學會了沒有?”

“老爺,都學會了!”

楊玄辰點了點頭,繼續說道:“學會了就好,從明個起,劉家村就專心曬鹽,擴大生產。”

“男女老少都發動起來,若是有問題,隨時來縣衙找本官商議。”

接著他朝著韋君智下了一道命令,“韋君智,這製鹽、售鹽的一應手續你來辦理。”

“本官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,讓劉家村先富起來。”

韋君智一凜,俯首一拜:“是,老爺!”

楊玄辰指了指海灘的方向說道:“張彪,這片海灘將來會是整個清水縣,乃至整個大炎的重中之重。”

“明日起,壯班的衙役分成三組,日夜鎮守劉家村,從今往後若是有人敢在村裡鬧事,讓他們直接綁來縣衙!”

張彪正了正身子,一臉嚴肅,“是!”

接下來,楊玄辰再一次把曬鹽的工序和細節向劉四講解了一會後,眾人上了馬車回到了縣衙。

還沒進大門,眾人就遇上了幾個罵罵咧咧的秀才。

韋君智上前詢問了一番才知道,原來今個來衙門告狀的百姓太多了。

幾個秀才寫訟狀寫得胳膊都抬不起來了。

楊玄辰聽後真是又好氣又好笑,他揮了揮手,把幾個秀才叫到身前。

“都說說吧,都有誰來告狀了?”

秀才們你一言我一語,吐槽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,唯獨一個訟狀引起了楊玄辰的關注。

說的是縣城裡的陳家老二陳松狀告王莽毒害他大哥陳植。

用過晚膳後,楊玄辰喚韋君智取來了訟狀,與張彪三人在後堂議事。

“彪哥,看看這份訟狀,再和本官說說縣裡的陳家。”

張彪聞令細細讀了一讀,他放下訟狀表情有些無奈,“老爺,這事說來話長。”

“這老陳家是咱縣裡開鐵匠鋪的,老大陳植一手打造的鋤、鎬、鐮、耙不僅質量好,價格還不貴。”

“陳家老二陳松是個練家子,據說師從慈雲山的虎嘯真人,是今年正月才回的縣裡。”

“陳松回來時恰巧遇上了他大哥陳植出殯,悲痛之下,藉著酒勁把他那大嫂打了。”

楊玄辰喝了口熱茶,認真聽著他的敘述。

大哥死了,弟弟打嫂嫂是什麼邏輯,他一時半會沒搞明白。

“難道是他嫂子夥同王莽給他大哥下的毒?”楊玄辰問道。

張彪搖了搖頭,“陳家大嫂吳秀蓮長得那是沉魚落雁、閉月羞花哪會看得上王莽那刀疤臉,這當中還有個故事。”

韋君智也來了興趣,他挑了挑眉毛說道:“快說說,是啥故事?”

“故事還要從一根叉竿說起。”

“大暑那天秀蓮想把二樓的窗戶支開透透氣,沒想到手裡一滑,叉竿掉了下去,正好砸中了錢大官人。”

聽到這,楊玄辰一個沒忍住,噴了一口茶,臉上盡是止不住的笑意。

張彪有些納悶,隨口問道:“老爺,有那麼好笑嗎?”

“別管我,你繼續說,接下來怎麼了?”

張彪頓了頓,繼續說道:“接下來,錢大官人一抬頭,好傢伙,頓時驚為天人。”

“據說再後來,錢大官人和秀蓮好上了!”

楊玄辰一拍大腿,喊道:“這不是通姦罪麼!那錢大官人怎麼還好好的?”

張彪撇了撇嘴說道:“最初陳松來衙門告的就是錢大官人和秀蓮通姦。”

“俺當時聽了後,馬上就去查了查,可沒有證據吶,之後便不了了之。”

這時,韋君智提醒道:“看來這幾個月陳松有了新的發現。”

楊玄辰點了點頭,分析道:“如果說錢有德真的和秀蓮有染,那害死陳植的理由就成立了。”

“王莽又是錢有德的馬前卒,這毒殺陳植的事就一定會落在他的身上。”

“殺人奪妻,侵吞家產!”

說到這,張彪和韋君智均是一凜,若是真像楊玄辰所說,只要王莽招供,錢大官人鐵定跑不了。

“當然了,這事究竟如何,現在還不能下結論,咱斷案得有人證、物證。”

張彪非常贊同楊玄辰的看法,他補充道:“仵作驗過陳植的屍體,中的是砒霜之毒。”

“當時由於缺乏人證和物證,只是例行檢查後便讓他們下葬了,我們也沒和陳家多說什麼,就當是一場意外。”

楊玄辰搖搖頭,否定了他的說法,“明日你差人去縣裡的藥鋪詢問一番,就問去年都有誰買過砒霜,記得讓掌櫃的提供進貨單據。”

“若是查到買過砒霜的人,千萬不要輕舉妄動,回頭商量好對策再下手。”

然後他吩咐起韋君智,“老韋,明日尋一處隱蔽的地方,把陳松給本官請來,這事秘密進行,切莫引人關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