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支書想著今天還沒下工的時候被王六她娘堵在人最多的時候,數落他女兒不幹活還耽誤事,這會又被自家人指責。

一個頭兩個大,不耐煩的說道:“王六他娘身份特殊,那是英雄的遺孀,何況她也提前喊了讓你躲開,你沒躲開,我還怎麼去為你出頭?”

“當支書有什麼用?我不當這個支書你們能頓頓吃白麵?那宋知青的工作,普通人能安排?”

王秀和林鏡心臉色都是一僵。

這說的倒也是,林支書看著自己的女兒和妻子:“給宋辭明安排工作的事情,你別到處亂說,不然這工作黃了到時候我可再也不管他了。”

林支書現在是越來越看不上那個小白臉,說完自己就去吃飯了。

林鏡心的臉色變來變去,不能找王六她孃的麻煩,反倒是把阮念念狠狠的記恨上了。

被人記恨的阮念念可什麼也不知道呢,纏著江燃讓他帶自己去後山。

江燃冷著一張臉拒絕她:“後山危險,你不能去。”

“我不去深山,我就在外面看看。”

江燃冷著臉:“不行。”

他拒絕的毫不猶豫,阮念念一雙杏眼委屈的看著他。

清澈的眼神流光盈盈,委屈的像是有人欺負了他,明明他只是不想讓他涉險而已,江燃心中無奈。

敗在了她這種眼神之下:“不準去深山。”

阮念念瞬間高興起來了,一口答應:“好。”

出了她們的院子走不過幾十米就到了山腳下,王六早已經在等著了,看到江燃背後帶著的人驚訝的喊一聲:“嫂子。”

阮念念對這一聲也格外的受用,笑眯眯的:“我也想去山裡看看,你們不覺得麻煩吧。”

王六心想,嫂子太有禮貌了:“不麻煩不麻煩。”

“江燃還不讓去,我求了半天呢,還是你好。”

阮念念隨口感嘆一聲。

王六瞬間感覺有一道冰冷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,他在山裡被野狼盯上都沒這麼可怕。

連忙道:“燃哥不讓嫂子你去,肯定是為了你好。”

“嫂子,你之前在城裡生活,不知道,我們這山裡死過不少人呢,就最近幾年來說,狗蛋他爹就是因為進了深山,被野豬頂到了氣管,沒命了,他娘本就有病,這一出事,也跟著去了,留下兩個孩子。”

“還有村頭的那個瞎了眼的婆子,也是兩兒子進了山,被野豬傷了…”

王六為了避免被江燃那冰冷的眼神殺死,把這些事情描述的可清楚了:“嫂子你沒看到,腸子都出來了,都沒送到醫院的,那瞎眼婆子眼睛是哭瞎的。”

江燃咳嗽一聲:“好了,閉嘴。”

描述那麼清楚做什麼,一會再嚇到阮念念。

王六不明白怎麼燃哥又不讓他說話了,看著那走在一起一高一矮,一個高大,一個柔弱的身影,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,自己是不是影響到燃哥和阮知青了?

他也長眼色:“燃哥,我先上山看看有沒有收穫。”

說著像個猴子一樣跑了。

後山植被茂密,時常有兇猛的野獸出沒,但這座山也是寶貝,僅僅是走過去,阮念念已經看到好幾種草藥了。

其中有藥草,有毒草,常見的是一些去風寒的野薄荷,車前草,鬼針草之類的。

阮念念樂顛顛的去採藥。

江燃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邊,看她跑來跑去的摘一些野草,眼眸中有點疑惑。

等到她摘的手裡快拿不下的時候,江燃實在沒忍住開口說道:“後院還有菜,不用摘野菜野草吃。”

阮念念聽到江燃的話,微微眨眨眼,江燃以為她要吃這些?

“這些能治療風寒風熱,都是常見的藥草,我想著摘了回去曬曬,萬一用得到呢。”

江燃微微怔愣,紅星公社是有赤腳大夫的,但是沒聽說哪個大夫上山採藥,還有,阮念念怎麼會懂這些。

江燃道:“你學過中醫?”

“你幫我拿著,我再去摘一些。”說著把藥放在江燃手裡,對於他這個問題,阮念念也沒瞞著:“我爺爺是個郎中,小時候我爹孃忙,我跟他認了不少,也會看一些常見的病症。”

江燃以為她說的城裡的爹孃,其實阮念念說的是陸行雲和阮問潮,她父母年輕的時候也是真的忙,沒空管她,平時她跟著爺爺奶奶還有外公外婆長大,這認草藥的功夫是和爺爺學的。

江燃接過草藥的時候,阮念念就跑去摘草藥了。

江燃跟著她,兩個人在山中也不怎麼說話,可這種感覺,他還挺喜歡。

不過這寧靜被一聲喊聲打破。

“燃哥——”

聲音穿過層層樹木,隱隱約約傳來也能感覺其中的急切。

江燃瞬間變了臉色,把草藥交給阮念念,然後聲音嚴厲:“快下山,不準耽誤時間,我去看看王六。”

王六的聲音還在不斷傳來,阮念念雖然會一些功夫,但是,這具身體還比較弱,出其不意,能傷到宋辭明,但是若遇到緊急情況,還是容易拖後腿。

上輩子不管是看電視還是打遊戲,她都不喜歡那種分不清情況死命要留下連累人的主角。

絲毫沒猶豫,抱著草藥衝著江燃道:“你快去看看,我這就下山,你要小心,我在下面等你。”

江燃點點頭。

江燃往深山裡面跑,阮念念則是往反方向跑,跑到山下的時候,依然是氣喘吁吁。

靜靜的站在山下往山上望著,集中精神的聽著山裡的動靜。

中午的日頭十足,在山裡面有樹木遮陰,沒那麼曬,站在外面,阮念念身上的汗水沁的越來越多。
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在她集中精神聽聲音的時候,終於聽到了跑步的聲音,原本她還以為是王六和江燃來了。

卻沒想到從山中衝出來兩道身影,一男一女,身形狼狽,男的甚至提著褲子跑,女的也是衣服不正,頭髮凌亂,這一看就知道剛做了什麼事情。

那女人,阮念念也是見過的,正是那日編排她的周明霞,男的,並不是她的丈夫張大頭。

阮念念沒管地上的草藥,在兩道身影跑近的時候躲在了一旁的柴禾垛後面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