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自古州的巡查使,此刻已經變得有些慌亂。

他們身份特殊,橫行天下,個個都是滿手血腥之徒。

殺人無數,心堅如鐵,都是處亂不驚之輩。

可是就在這一刻,他們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,發覺眼前的樓城不簡單。

天下間的妖道邪教,手段各有千秋,可是對於經驗豐富的巡查使來說,卻是一眼就能夠看穿。

至少到現在為止,他們依舊沒能看穿,樓城到底使用的是何等手段?

搞不懂是何原因,就沒辦法針對性破解。

這一群自詡經驗豐富,做事不擇手段的巡查使,同時陷入了束手無策的狀態。

被困住的青年官員,此刻已經是面部扭曲,不斷髮出痛苦慘叫。

他身體被鎖鏈捆住,同時又被同伴暴力拖拽,承受著相當巨大的力量。

如同五馬分屍,簡直痛苦不堪。

“放開我,不要再拉了,我快死了!”

在無形的力量禁錮下,他的身體沒有移動分毫,拖拽的力量卻由自身完全承受。

筋骨碎裂的聲音,讓他恐慌異常,生怕下一刻就被撕成碎片。

求生慾望驅使之下,他也只能大聲呼喊,先保住自己性命再說。

眾巡查使聞言,連忙鬆開鎖鏈,避免將那名青年官員撕碎。

再次看向樓城時,目光中已經滿是凝重。

他們興沖沖而來,原以為能夠破獲一起大案,卻不想遭遇這樣的事情。

其中一名巡查使,眼神如同鷹隼一般,看向周圍的那些百姓。

“你給我過來。”

他伸手向前一指,選擇了一名百姓。

正是被鞭子抽中,滿臉都是鮮血的男子,發現自己被選中之後,頓時嚇得渾身顫抖。

“大人……”

他剛想說些什麼,對面的巡查使就瞪起眼睛,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。

忍著疼痛恐懼,趕緊湊上前來,臉上擠出討好的笑容。

“把你知道的訊息,都給我說上一遍,不許有半點的隱瞞。”

語氣冰冷,眼神如刀,壓迫感十足。

這僕人在此之前,只是想要討好權貴,卻不想被無故鞭打。

心裡雖然畏懼怨恨,可是也不敢胡言亂語,連忙說出所知的一切訊息。

同行的那些巡察使,全都側耳傾聽,表情卻變得越發凝重。

“倘若對方所言不虛,那麼眼前的這座仙府,怕是真的有些說道……”

聽完僕從講述,一群巡查使相互對視,頓時感覺到了一絲壓力。

眼前的這種狀況,他們確實不知如何破解,卻又不能夠坐視不理。

否則一旦出事,被長官責罰下來,在場眾人誰都別想逃過。

心裡面更是暗自惱怒,抱怨這青年官員貪功冒進,害得他們也被牽連其中。

青年官員緩過氣來,用慌亂的語氣再次呼喊,讓眾人趕緊想辦法救援。

“你們若是辦不到,就趕快通知我舅舅,倘若今天我出了事情,你們誰都別想好過!”

身陷於恐懼當中,生怕沒人拯救自己,青年官員便直接開口威脅。

他是背對著同夥,自然看不清眾人表情,不知道這句話說出之後,很多人眼底都閃過一絲殺機。

但是一閃即逝,免得被別人看見。

“這名妖道不簡單,沒準真是修行者,必須要將訊息上報。

倘若真是修行者,就必須要天師府出面,絕對不是咱們所能處理。”

眾人同時點頭,表示確實如此。

如果是普通的妖道,自然可以一擁而上將其滅殺,甚至調集軍隊進行圍剿。

可若是有道修士,就不是尋常武者所能應對,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。

尋常百姓都以為,仙人只是傳說而已,平日裡也根本無緣得見。

身為巡查使的他們,卻知道這世上真有仙師,並且就坐鎮於京城的天師府。

平日裡閉關修行,輕易不會出現在世人面前。

靖查司的職責,就是清理冒牌修行者,充當天師府的眼睛和獵狗。

若是發現冒牌貨,就將對方千刀萬剮,若是發現真的修行者,就必須要在第一時間將訊息上報。

可是過往的行動中,九成九都是冒牌貨,真正的修行者卻是極少遇到。

究其原因,皆因這裡天師府的地盤,外來的修士嚴禁入內。

只要敢於進入,就等同於挑釁踢館,必然要付出慘痛代價。

就算是鬥法被殺,也只能怪自己倒黴,師門根本無權追責。

更加具體的情況,巡查使們並不清楚,憑他們的身份地位還不夠格。

想要加入靖查司,必須得是官員或大家族的後代,寒門子弟根本沒有資格。

可即便是如此,在天師府的弟子面前,卻依舊卑賤的如同奴僕一般。

短短的時間裡,巡查使們就拿定主意,暫時不要輕舉妄動。

先將訊息上報,然後再收集相應資訊,靜等著上方命令或派遣援助。

拿定主意之後,立刻有巡查使開啟盒子,取出一張寬約三寸,長約一尺的黃色符紙。

符紙前面滿是圖案,看起來古樸而詭異,寫滿了無人認識的符文字型。

那名巡查使取出水筆,在上面書寫文字,將遭遇的事情全部寫在上面。

緊接著面向後方,口中唸唸有詞,用手指猛搓符頭的位置。

一陣煙霧升起,符紙瞬間燃燒起來,很快就化作一堆飛灰。

遠處的百姓見狀,心裡暗自震驚,沒想到這群巡查使也有仙家手段。

“訊息已經發出,咱們接下來只需靜等,同時還要提高警惕。”

說話的這名巡查使,是這一支隊伍的指揮官,先前卻始終被喧賓奪主。

他的表情陰沉,目光掃過被困的青年官員,隱隱閃過了一絲冷意。

“曹銅印被困,咱們必須要進行營救,卻也絕對不能輕舉妄動。

一旦發生意外,咱們倒是有機會躲避,曹銅印卻很有可能丟掉性命。”

靖查司的內部,有著不同分級,銅印是最低階,玉印則是最高階。

雖然只是最低階,但是背後有部長做靠山,帶隊的巡查使也不敢得罪,這一番話其實就是在說給曹銅印聽。

不是我們不救你,而是怕輕舉妄動害了你。

青年官員聞言,立刻閉上了嘴巴,剛剛差點被暴力分屍,他可不想再體驗那樣的感覺。

他雖然又狂又傲,卻也並不是蠢貨,明顯意識到了樓城的不簡單。

倘若真如所想,這裡是被修行者掌控,就必須要加倍小心。

想起加入靖查司時,舅舅對他的一番提醒,曹銅印就冒出一身冷汗。

心裡面更是抱怨,自己為何如此倒黴?

被禁錮的曹銅印,如今連腦袋都無法動彈,只能被迫看向前方的樓城。

然後他就看到,城牆上方有一道身影,凌風傲立於眼前。

那是一名少年,身穿一塵不染的白色長袍,彷彿貶落於塵世間的謫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