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爵色”里,穆尤皖看着自己面前满满当当的时间计划表,一时间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“弛老师,你确定没拿错?”

穆尤皖偏头,一双杏眸忍不住瞪大,眼里带着难以置信。

“没拿错,以后就按这个计划表来。”

弛净川忍着笑,一本正经地应着。

闻言,穆尤皖重重叹了口气,好似已经看到自己未来的悲惨生活,像泄气的气球般瘫在桌子上,满眼生无可恋。

见她这样,弛净川再也忍不住,低笑出声。

一天的补课很快结束,等最后一套卷子写完,穆尤皖直接趴在桌子上,一动也不想动。

不仅脑袋晕乎乎的,就连手腕也酸的根本抬不起来。

而这时弛净川又把自己刚刚理好的知识点放到她面前。

见状,穆尤皖幽幽转头,眼底满是控诉。

弛净川先是一愣,后又是一阵好笑。

笔帽敲敲对面刚贴好的计划表,眼神示意她别想偷懒。

察觉到他的意思,穆尤皖心中哀嚎,认命地拿起知识点背。

她总觉得,可能还不到高考,她就会疯。

这个满当当的计划表,真的合理吗?!

心中默默吐槽,人却是很诚恳地背书。

头昏昏沉沉,眉头紧皱,眼睛却是死死盯着手里的知识点,背的很认真。

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,等弛净川发现的时候,她已经睡熟了。

她就趴在桌面,连手上的纸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。

纸的左上角落在她鼻尖,随着她的呼吸轻微起伏。

许是嫌弃它挡到她呼吸,手不自觉地扒拉两下,那张轻飘飘的纸就随着她的动作飘落在地。

弛净川静静看着,手中动作不自觉放轻,就连写字也不敢下笔太重,生怕吵到她。

她睡着的样子,真的很乖巧。

少女白皙的小脸枕在胳膊上,高扎的马尾辫顺着侧头的动作落在桌面,像是墨染般铺开。

黑白相映中,精致出挑的五官更加惹眼,似是能与眉宇间的明媚张扬相比。

看着看着,就不由出神,好在窗户飘进来的一缕寒风唤醒了他。

他这才回神,急忙起身关好窗户,又拿了张毯子披在她身上。

像是担心自己再出神,直接连头一起盖住,只在鼻子处留了个缝儿,用一只小千纸鹤撑着以防那个折起的弧度塌下来影响她呼吸。

穆尤皖醒的时候,弛净川已经离开。

从毯子里探出头,看着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桌子,唇角忍不住弯起。

裹紧毯子歪着脖子伸了个懒腰,余光瞥见手边有个什么东西落地,一愣。

什么玩意?

弯腰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只千纸鹤,还是用随手打草稿的纸折的。

上面的字迹很清晰,穆尤皖一眼就认出是弛净川的

倒是没想到他还会叠这个。

默默想着,眼底荡出笑,手心还放着那只千纸鹤。

看一眼时间,已经快十一点半了,穆尤皖一惊。

急忙扯开毯子,随手丢在沙发上,后又郑重其事地把千纸鹤放到桌面,这才换衣服去洗澡。

桌面上,那只打满草稿的千纸鹤立在那张照片的影子里,藏得严严实实。

除了她,没人能看见。一如她的心事,除了她,谁也不知道。

天,很快就亮了。

第二天早上,两人一起上学。

穆尤皖一出门就对上一张知识点。

只扫一眼,就知道是昨天没背完的那张。

苦着脸,捂着自己干瘪的肚子,穆尤皖可怜兮兮地开口:

“弛老师,能不能让我先吃个早饭?”

弛净川沉默,没有出声。

“弛老师,我饿。”

他依旧没出声,手里还举着那张知识点。

“弛老师,饿。”

“饿着肚子没法背书啊,弛老师?”

这次他终于开口:

“吃饱就背的进去了?”

“嗯嗯。”

穆尤皖懒洋洋笑着,急忙点头。

“行,那就吃完早饭再背。早上想吃什么?”

弛净川收好那张知识点,低声问到。

“我觉得,上次吃的那个包子就很不错。”

“好,我去买。”

说着就要离开。

见状,穆尤皖急忙拉住他,一本正经地叮嘱:

“我要吃肉馅的。”

“行。”

弛净川失笑。

“那快去吧,我等你回来。”

松开手,穆尤皖笑眯眯地说着。

随着她话落,弛净川阔步离开。

刚转身像是又想起什么,急忙折回来把刚收起来的知识点塞给她,低声道:

“你先拿一下,我拿不了。”

说完就离开。

只留下穆尤皖一个人在原地眨巴眼,看着他空落落的手,嘴角忍不住抽搐。

这谎撒的,是真没打草稿。

撇撇嘴,随手把它揣进兜。

反正他说的吃饱了再背,现在不是还饿着吗?会背才怪。

穆尤皖默默想着,眼底泛起狡黠,活像只小狐狸。

弛净川很快回来,手里提着两份包子和豆浆。

递给她一份,自己拿一份,两人就坐在“爵色”一楼的吧台吃早饭。

穆尤皖接过包子,一咬,愣住。

“素的?”

她偏头,面无表情。

“你再试试另外一个。”

弛净川忍着笑出声。

拿起另外一个半信半疑地咬一口,很小一口,没吃到馅儿但能看到一点点。

终于吃到肉包,穆尤皖表示很欣慰。

偏头看着他的,忽然出声:

“你的是什么馅啊?”

“跟你一样。”

弛净川低声回着。

听到这话,她平衡了,突然觉得素包好像也变的好吃一些了。

早饭,在沉默中结束。

上学路上,弛净川果然负责,一吃完饭就督促她背书。

以至于一大早,穆尤皖满脑子都就是各种公式定理,晕晕乎乎的。

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要与世长辞了,直到坐到椅子上才觉得自己活过来。

一天课程结束,下午第四节自习课的时候,褚英修又过来了。

穆尤皖瞥他一眼,眼底藏着不耐烦。

不等他开口,她就知道他要说什么。

恰好这时周萱过来问她题,索性直接转身给她讲题,将他无视了个彻底。

见状,褚英修也不恼,脸上神色未变,只是脚步顿了一下,只一瞬就又恢复。

装模作样地走开,装作是来检查纪律的样子。

余光瞥见他这样,穆尤皖眼底嘲讽更深。

自习课快下课的时候,褚英修喊住她,还找了个顺路和她一起走叙旧的理由。

冠冕堂皇!

心中冷嗤,面上却是不显,只冷着脸点头。

她现在还有点好奇了,究竟是什么事儿,能让他这么坚持不懈,即使好几次明摆着不想搭理,他也还是腆着脸凑上来呢?

也是因此,才会同意。

一旁的弛净川见状,刚要说话,就被她眼神制止。

打了个哈欠,懒洋洋地跟着褚英修走,一边掏出手机给弛净川发消息:

【不用等我,我晚点自己回去。】

【好,自己小心,早点回来。】

指尖轻敲,弛净川默默回着,眼底藏着担忧。

感觉到手机的消息提醒,穆尤皖垂眸看一眼,随手回了个“嗯”,之后就跟着褚英修上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