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煙後知後覺的側首,這才看到男人緊張的側臉。

“你沒事吧?”

藺晉遲鬆開她,著急地開始檢查她的身體。

“我沒事。”

南煙低語,但是也就是同時,藺晉遲碰到了她肩膀上傷口。

“嘶……”

尖銳的疼痛,讓南煙顰蹙起好看的眉心。

“對不起,南煙,我不知道你受傷了。”

藺晉遲看著手上的鮮血,立刻抬了抬手。

一旁的醫護人員走過來,開始著手幫南煙包紮。

“藺先生,Alina小姐肩膀上的傷口,需要處理一下,在這裡不方便,還請你們到醫務室處理。”

醫護人員的話,讓藺晉遲眉心皺得更深了。

他低聲道:“南煙,跟我走吧!”

南煙不安地點頭,但視線卻還凝固在死掉的宋怡歡臉上。

那張姣好的面容,至死都保持著得逞的陰毒笑容。

但那雙眸子,即便是在瞳孔放大的情況下,也流露出濃濃的絕望和不甘。

不知道怎的,南煙越是看就越覺得心驚。

畢竟,宋怡歡最後的那句話,實在是讓人摸不到頭腦。

肩膀處傳來一陣暖意,藺晉遲將身上的西裝脫下來,蓋到了她的赤|裸的肩膀上。

她堪堪回神,眼角餘光卻在不經意間注意到了那丰神俊朗的男人。

他挺拔的身影微微側著,正顰眉望著她。

一張俊容,卻透著幾分讓人看不懂的白。

南煙忽然頓住腳步,定定地朝著陸淮旌看去。

“怎麼了?”藺晉遲不解地問。

南煙卻搖了搖頭,推開了想要溫潤男人想要攙扶她的手。

徑直地朝著陸淮旌走去。

“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?”

南煙低聲問。

但陸淮旌偃眉眉心卻擰得更緊了。

“沒什麼事,你……好好的就行。”

薄唇勾勒起一抹淡淡的笑意,可南煙分明從中看到了一絲強顏歡笑。

敏銳如南煙,瞬間就在空氣中,嗅到了血腥味。

不,不對。

美眸瞳孔瞬間放大,下一秒,南煙伸出了手。

因為,那挺拔傲岸的男人,瞬間就好似崩塌的山一樣,緩緩地朝她倒了下來。

“淮旌!”

南煙驚叫的聲音,混合著周遭的騷亂。

所有的一切都彷彿放慢了,就好像男人不受控制的身體一樣。

沉重而虛弱地倒在了她的懷裡。

南煙因為承受不住這樣的重量,而彎下腰。

可男人卻維持著半跪的姿態,虛弱地將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。

白色西服順著肩頭滑落,南煙抱住男人的後腰,這才觸到了溫熱的血。

她呼吸一滯,嬌容驚慟,顫巍巍地抬起纖細的柔荑。

白皙的掌心滿是黑紅的血液,溼噠噠地浸潤了黑色的外套。

“淮旌……陸淮旌!”

南煙用盡全力的喊著,可男人卻已經逐漸失去了意識。

墨眸中的光彩正在不斷地消逝,一點點地幻化成迷離的瞳孔,正在逐漸放大。

薄唇輕輕地翕張,呢喃著吐出了幾個字。

這句話,只有南煙能聽到。

但僅僅是幾個字,便已經讓南煙的眼淚奪眶而出。

“淮旌……淮旌!”

南煙叫聲逐漸遠去。

陸淮旌徹底地陷入了無盡的黑暗。

救護車呼嘯而來,醫護人員剪開他身上的衣服,這才看到了他後背上的彈孔。

泊泊的鮮血,帶著男人的體溫,不斷地流出,一起流逝的,還有他的生命跡象。

“讓我來止血,快!”

南煙身上潔白的婚紗已經沾滿了血跡,彷彿是一朵盛開在胸口的紅玫瑰。

她顫巍巍地取出銀針,剛想要動手,就被人攥住了手腕。

“不好意思,這位小姐,請問您是這位先生的什麼人?您不能隨便干預我們的治療。”

南煙怔了怔,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開口。

“妻子,我是他的妻子。”

她說得很篤定,每一個字都鄭重其事。

從包裡拿出了醫生的證明,自報家門。

“我叫Alina。”

這個名字從說出來的那一刻開始,就已經是一個活招牌了。

這一次,醫護人員沒有再攔著了。

南煙抽出了銀針,刺進了一些重要的穴位。

陸淮旌,不要死……不準死!

針尖戳破肌膚的瞬間,每一下,都是南煙在心中的祈禱。

伴隨著救護車的呼嘯,陸淮旌被送進了手術室。

南煙不能進去,只能站在門外,表情格外痛苦。

南城的冬季已經來臨,就連醫院裡都透著寒意。

而更讓南煙感到絕望的,是男人之前已經微弱到摸不到的脈搏。

她無力地靠在牆上,只覺得心口懸著一口氣,這口氣吊著,上不來,下不去。

只剩著一絲精神力,支撐著她等在外面。

牆壁上源源不斷地傳來冰冷的感覺,但卻絲毫都不能緩解南煙心中的擔憂。

只因為,作為醫生的她,很清楚,傷內臟的位置,實在是險之又險。

她怔怔地望著手術室的三個大字,只覺得,整個人都陷入了潮水般的絕望中。

南煙就這麼僵硬地站著,直到身上再次傳來暖意,耳朵才後知後覺地恢復了聽力。

“南煙……南煙!”

藺晉遲的聲音遠遠地傳來,那張清雋的俊容上充滿了擔憂。

“你再等下去也無濟於事,你的傷口需要處理,南煙——”

南煙恍惚了一下,忽然覺得心口一陣劇痛。

下一秒,人就同樣軟趴趴地倒了下去。

“南煙!”

藺晉遲一把抱住了那搖搖欲墜的身體,更加著急。

“快,叫醫生!”

低吼的聲音,說話間,他已經將南煙打橫抱起來了。

手術整整進行了六個小時。

南煙也一直在昏迷中。

“醫生說,只是情緒太激動了,傷口沒有問題。”

病房內。

韓晨站在藺晉遲的身邊,此時的他正站在落地窗前,表情格外凝重。

“先生……”助理表情很擔憂,低聲道:“顧小姐她……”

“她到底……還是放不下他。”

藺晉遲自嘲地笑了笑,只覺得心口也一陣陣酸楚的痛。

到底……到底要怎麼做,才可以讓你快樂起來?

他的視線落到病床上昏迷著的女人身上。

嫵媚的嬌容此刻卻憔悴不已,蒼白的唇,彷彿是隨時都會逝去生命的蝴蝶。

此時,門外卻傳來了一陣腳步聲。

兩人都朝著門口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