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陽臺上。

電話那頭的宋怡歡聲音裡帶著哭腔,驚慌失措的求救:“阿旌,救救我,有人在跟蹤我,我好害怕,啊,別過來!”

陸淮旌的手倏地收緊,立刻問:“你在哪裡?”

“濟世的地下車|庫,阿旌,我——嘟嘟嘟!”

電話被粗魯的結束通話,陸淮旌的臉色驟然一變。

他立刻轉身,一邊走一邊回撥電話,但那頭卻響起了空洞的電子音:

“您撥打的使用者暫時無法接通,請稍後再撥……”

聽到腳步聲以後,南煙才轉頭,剛好撞上了男人陰沉的臉色。

她心底隱隱有不好的預感,立刻站起身,問:“出了什麼事?”

他們現在是在陸家老宅,陸淮旌要是想離開,只怕陸老爺子第一個就不會同意。

陸淮旌動作迅速的抓起衣服換上,臉色陰鷙的有點嚇人:“她出事了。”

簡短的四個字,亦如那個晚上一樣。

南煙頓在原地,她手緊緊的攥住,尖銳的刺痛讓她保持了幾分理智。

她咬牙開口問:“你想好怎麼跟爺爺說了嗎?”

聲線隱隱有顫抖。

每一次都是這樣,即便是已經知道結果,但南煙還是有那麼一丁點不甘心。

畢竟,她這段時間以來,遭受的所有傷害,都源於宋怡歡。

可就是這麼一句話,卻讓陸淮旌的動作一頓。

他倏地轉身,丰神俊朗的面容更加凜寒,漆黑的眸中隱有怒火在浮動:

“顧南煙,你什麼意思?”

要去告狀?

南煙沒料到他的反應,卻也很快明白過來。

他誤會她想用爺爺阻攔他。

心底的撕裂感更重了,她無聲的深吸一口氣,強心見那股子心酸的痛處壓下,才嘗試解釋道:

“你還是先了解一下情況吧,爺爺那邊我——”

去說。

後面兩個字還未說出口,陸淮旌便已經不耐地打斷了她。

“顧南煙,不要以為你用爺爺來威脅我,我就會放任怡歡不管。”

他的語氣明顯蘊著幾分薄怒,下一秒,也不等南煙再說什麼,便直接轉身離開了。

“砰!”

門再一次無情地被關上。

南煙瞬間紅了眼,幾乎是沒有思考,便緊隨其後追了上去。

樓下客廳,那挺拔傲岸的身影,果然被陸老爺子身邊的管家攔住了。

“這麼晚了,你要去哪裡?”

陸老爺子坐著電梯下樓,身上已經換成了月白色的睡衣,急匆匆的腳步,明顯也是剛剛才知道的。

“有事處理。”

男人的聲線冷硬,就連表情都是冰冷的。

“什麼事情要半夜處理,就算是跨國的交易,都可以在家裡解決,你這麼不管不顧的衝出去,是因為宋家那個小丫頭嗎?”

陸老爺子的責問也帶著震怒。

可偏偏,陸淮旌好像鐵了心一般,根本沒有理會陸老爺子的話。

他直接撥通了一個電話,季禮很快就出現在了大門口。

男人走進門,恭敬的對著兩人行禮,立刻轉頭對陸淮旌彙報道:

“我們已經定位了宋小姐的手機,訊號是在濟世醫院的地下車|庫消失的,我們還在找,應該很快就會有訊息了。”

三兩句話,讓一旁黑著臉的陸老爺子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。

但,冷厲如他,怎麼可能讓陸淮旌漏夜離去?

老人家直接用柺棍擋住了他去路,盱衡厲色的發話:“陸淮旌,就算是宋家那個小丫頭有什麼事情,也應該報警處理,你要是膽敢踏出這個大門一步,我一定打斷你的腿!”

怒喝聲震耳欲聾,可陸淮旌卻根本沒有任何要留下的意思,甚至更加冷然獨斷:

“實在抱歉了爺爺,我必須去。”

話落,那挺拔傲岸的男人,直接帶著保鏢一行人,強行離開。

“陸淮旌,你這個混賬東西!”

陸老爺子的怒吼迴盪在房間內,可即便是違逆他的意思,陸淮旌都再所不惜。

這樣的決絕讓站在樓上的南煙失神,她甚至都察覺不到心痛了。

究竟要多少次的奮不顧身,才能證明宋怡歡在他心裡的地位?

南煙不知道,也已經不敢去想了。

結婚這三年,她早已被傷的體無完膚了。

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,陸淮旌在她的心裡變得這麼陌生了?

南煙捂著胸口,難過得喘不上氣來。

輕微的啜泣聲也引起了樓下人的注意,陸老爺子轉身,剛好看到南煙離去的背影。

“老爺,您先消消氣,您這個年紀氣壞了身子可不上算啊!”

管家在一邊勸著,順著陸老爺子的視線看去,也聽到了門關上的聲音。

陸老爺子又氣又愧,他抬了抬手,指了指樓上的位置。

“南煙這麼好一個孩子,這個混賬居然這樣傷她的心,老張,你說我怎麼對得起她媽媽?”

老管家也是滿臉複雜,無奈道:“老爺子,這裡面牽扯的事兒太多了,這些年輕人的想法,我們怎麼會明白呢?”

陸老爺子搖了搖頭,神色凝重的思索了半晌,才沉聲道:“老張,過兩天,你去把那一家子叫來。”

眼下這情形,都鬧到他跟前兒來了。

想來南煙這孩子的處境只會更難。

張管家有些意外,甚至又謹慎的問了一遍:“您確定要叫他們來嗎?”

“再不給他一點危機感,只怕再過兩年,我就罩不住他了。”

陸老爺子眸色沉沉,渾濁的眼中有精明威冷的光。

“記住,是所有人一起。”

“是!”

……

陸淮旌一整晚都沒有回來。

南煙坐在床邊,枯坐著,直到天光大亮,她都沒有動一動。

床頭櫃上還擺著昨晚那支藥膏,她盯著它看,似乎還能感受到昨晚陸淮旌給她上藥時候的感受。

晨曦的微光照亮了房間內的陳設,也落到了她略顯憔悴的臉上。

南煙看了看時間,已經是早上七點半了。

整整一個晚上,能發生什麼?她已經不想去想了。

手腳冰冷的起身下床,南煙拖著疲憊沉重的身體,直接收拾好了東西,拿起手機,轉身下了樓。

手機“滴滴”的響了起來,是已經準備好的材料。

三年了,南煙已經不想再忍受了。

醫療事故?呵,既然他們想要讓她身敗名裂,那她不介意拼個魚死網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