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位老者被數百人擁簇在中間,看他的架勢,竟比吳浮生的氣勢還要高上三分,面露冷笑地看著吳浮生等眾人走將過來!

大老遠地,吳浮生就看著這小老頭有點面熟,但他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這老頭?

走的越近,看這老頭越面熟,吳浮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,苦苦思索:“這老頭是誰?我在什麼地方見過他?他看起來好面熟,我應該認識他的呀?!”

這老頭似乎也認識吳浮生,抱拳冷笑道:“吳公子千里迢迢,特來送死,陳某人心中甚是欣慰!幸會!幸會!”

吳浮生有些不確定起來,聽這人說話的口氣,看這人的動作,似乎這個小老頭正是陳玉秋本人!

但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,只過了短短一年時間,陳玉秋怎麼會從一個翩翩富家俊公子,變成了一個小老頭呢?

鄧金龍氣的不輕,怒道:“你這半截入土的老不死的狗東西,放的什麼狗屁?”

陳玉秋身後陡然躥出來一人,怒道:“我家陳公子跟吳浮生說話,你這狗東西跑出來放什麼閒屁?你他孃的活的不耐煩了?吃老子一劍!”

‘唰’的一劍,對著鄧金龍迎面直刺而來!

這人的劍法來的突兀,誰也沒想到這個說刺就刺,而且這人劍法頗強,這一劍純粹就是偷襲,若是鄧金龍自己遇此強敵,這一劍他是非死不可!

但他旁邊有吳浮生,所以他活了!

吳浮生冷哼一聲,一記正蹬腿,正踹到偷襲的劍客的小腹上!

那偷襲的劍客悶哼一聲,手中長劍脫手而出,整個人向後直飛,重重地撞倒了身後的三人,滾做一團!

青鋼劍在朝陽下的映照下,泛起點點銀光,翻滾落下!

吳浮生伸手欲接,忽覺一股怪異的勁力當胸襲來!

他向身側一閃,凝目望去。

只見蒼老的如同六十多歲的老頭的陳玉秋伸手衝著青鋼劍招了一招!

這青鋼劍離著陳玉秋的手掌少說也有三尺多遠,但他的手掌好似有什麼魔力,只這麼輕輕一招,青鋼劍便如同游魚一般,乖乖地遊將過去,分毫不差地落入了陳玉秋的掌中!

畫面又是奇異又是古怪,好像這青鋼劍不是一把鋼鐵鑄成的利劍,而是一隻活物也似!

陳玉秋這一手招劍入掌,速度極快,離的遠的人壓根沒看清怎麼回事,但離的近的人全都看了個清清楚楚!

吳浮生心中吃了一驚,暗道:“一年沒見,這陳玉秋變化巨大,不單單他的樣貌變了,他的功夫竟也進步如斯!剛剛將寶劍招入手中,已經超脫了拳腳功夫的範疇,近乎於傳說中的法術了!這等武功,連我也做不到,似乎倒跟江湖上傳說中的上乘武術——控鶴功、以氣御物有些相像!

何以短短一年的時間,陳玉秋的功夫竟然變的如此高明?”

不論是什麼地方,總是充斥著各種荒誕離奇的傳說。

有些傳說是有原型的,只不過仙人騎驢,越傳越奇,在傳播的過程中原物原事漸漸被誇大,變成了一種極為荒誕不經傳說。

而有的傳說根本就是憑空捏造,胡說八道。

鷹王山眾人見吳浮生武術一道,十分高明,好似沒有上限一般!

眾人想知道吳浮生的功夫高到了什麼地步,便拿了很多江湖上故老的傳聞來套吳浮生。

在這些離奇的傳聞裡,便有功夫到了極高極深之處,可以身體放雷電,擊人於尺外的說法!

關於這一點,吳浮生倒是深有感觸,他的功夫本來自於天雷鍛體,並非是自己勤學苦練而來,而且以他的年紀,就是勤學苦練,也高明不到這般境界!

但將棍法催發到極致之處時,他似乎隱隱地能感覺到自己快要可以做到以電擊人於尺外了!

他這一年來,日夜苦練風雨大至棍法,已可勉強做到一點點!

江湖傳聞之中,也有有以氣御物,甚至於放飛劍殺人傳聞!

飛劍之說,由來已久,以致於越傳越是神奇,後來竟傳說劍修可以在千里之外放飛劍取人首級!

這當然也是扯淡了!

除非是一枚衛星導航的巡航導彈,不然一把鐵劍,絕對飛不了一千里地!

但吳浮生以己推人,世上能人輩出,也許世上便有跟自己差不多的奇遇之人,也能將氣放出體外個三寸半尺什麼的,這樣就是長劍脫手,也可御劍對敵!

別說是御劍三寸,只要是手指沒有握著劍柄,還能連連出招,這種高明的劍法,對於普通江湖俠士來說,這已經是一輩子遙不可及的事!

剛剛吳浮生看的分明,青鋼劍明明在陳玉秋手掌的三尺開外,而陳玉秋也沒費什麼勁,只是輕輕一招手,便將青鋼劍給吸了回去,光這一手功夫,便足以驚世駭俗,冠絕當世!

吳浮生心登時沉重如鐵,隱隱覺得這一年來,雖然自己一直在勤學苦練,棍法也大有進步,但還想像以前那般輕鬆打敗陳玉秋,絕無可能!

想到此處,吳浮生有些高興不起來,他來之前,十分輕視陳玉秋的實力,直到此時,心裡才明白自己實在太過於輕敵了!

只許自己一年內脫胎換骨,不許別人一年內功力大漲麼?

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很公平的!

“你……你……你他孃的……是……是……”

吳浮生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時候,身旁的鄧金龍突然如同見了鬼怪一般,驚恐萬分的用手指指著被吳浮生踹飛的那人,怪叫起來!

吳浮生凝目看去,登時也吃了一驚,只見正從地上緩緩立起的那人,不是別人,竟然是應該早已被自己一棍子砸碎了腦袋的伍六兩!

吳浮生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,用力揉了揉眼睛,仔細觀瞧。

只見那人滿臉得意之色,正是那天被他打死,令人拖去餵了野狗的伍六兩!

這真是天下第一的奇事了!

吳浮生真真切切的記的,自己一棍子下去,將伍六兩腦袋給砸了個桃花朵朵開,當時,紅的、白的濺射了半個院子呢!?

怎麼他孃的這人又活轉過來了?

真是活見了鬼!

有時候世界就是這麼的奇怪。

奇怪到你開始懷疑人生。

眾豪傑見了伍六兩的臉,也紛紛不敢置信,直呼見鬼!

陳玉秋對於吳浮生等人的表現,很是滿意,得意的冷笑一聲,領著眾手下揚長而去,到東面的綵棚裡坐下。

吳浮生略定心神,按捺下了心中的疑惑,領著眾豪傑,自到西邊綵棚坐定。

嶺南兩大勢力,涇渭分明的坐於擂臺兩側。

一些江湖上的獨行客,江洋大盜,橫行巨寇,或是一些俠義之士,會道門的各色人士,紛紛過來觀禮,皆坐於南北兩棚!

因為這次比武的結果,會影響嶺南未來數十年的勢力劃分,所以人山人海,三教九流,僧道俗尼,無所不有。

但這些江湖散人跟兩方勢力涇渭分明,因為大家都知道,一會必然是一場血腥的殺戮,要不小心被誤殺了,閻王爺都會說死的活該!

太陽緩緩從東方升起,白色的大旗獵獵作響,在一陣鑼鼓喧天的響聲中,一個身穿從四品官服的官員笑呵呵地登上比武擂臺,團團地作了一個四方揖。

鄧金龍低聲道:“此人是高州府知府——席亮正,從四品,每次按察使的奏摺,都是此人上報朝廷的。”

吳浮生點了點頭,有些魂不守舍,腦海中仍在回想陳玉秋剛剛的那一手招劍的手法。

席亮正朗聲道:“各位江湖上的好漢到我高州府來,我高州府招待不周,諸位多多見諒!”

說著又向四周團團作輯。

馬上就有一些周圍的勢力和白道人物大聲答應道:“席知府太客氣啦,我們又不是來喝酒吃肉觀光的,趕快說正經事吧!”

“招待的很好,那有不好啦?高州府的狗肉香的很,我都不想走啦!”

“哈哈哈!”

眾人都哈哈大笑。

席亮正也不由得笑了幾聲,道:“諸位英雄,到我們高州府吃狗肉,吃鹽雞,喝大酒,高州府那是舉雙手歡迎,但是——”

他頓了一頓,神色嚴肅地將那些外貌邪性,打扮的藏頭露尾的人掃視了一遍,接著道:“若是有些不遵紀守法的江湖人士到我高州府行一些苟且不法之事,那可別怪我席亮正不客氣!”

他又頓了頓,觀察了一下眾人的反應,繼續道:“這次不單單有陳玉秋少爺一人坐鎮我高州府,而且,你們若是犯了事,這位鷹王山的吳寨主也絕對不會輕饒了你們!”

席亮正陡然間向吳浮生行了一禮,吳浮生料想不到第一次見自己的知府大人似乎認識自己,還親自跟自己打招呼,不由得愣了一愣,也忙向席亮正拱了拱手!

席亮正面帶善意的向吳浮生笑了笑,長聲道:“我宣佈,嶺南武林盟主比武大會,現在開始!”

擂臺下又是一陣鼓聲大起,席亮正下了擂臺,在百十號裝備精良的武士的護送下,飛也似的回府衙去了。

一通鼓聲過後,一個漢子,手持青鋼劍,第一個躥上了擂臺,得意洋洋地嚷道:“在下伍六兩,替陳家少爺上臺比武,有誰不服的,可以上來送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