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如大夢,夢囈難消停。

詞句皆虛假,真心誰可知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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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情於理,他本人是絕對不去的,現在趙青松出來替他去送死,他不由得大喜過望,可施公公和錦衣衛指揮使嚴強說的話確實也有些道理,這趙青松官小位卑,又從沒顯山露水過,在京城裡毫無名望,毫無背景,又有什麼資格能去辦這個通天大案呢?

官場裡是講資歷的。

沒資歷,你能耐再大,本事再高,那也不好使。

趙青松‘嘿嘿’冷笑了一聲,道:“不勞眾位費心,在下西廠試百戶趙青松,師從震山驚嶽屠門滅寨長江以北槍法第一——王烈為師,在下乃是師門的關門弟子!諒他一個小小的無名鼠輩賈修,又有什麼厲害本事了?難道他比我師父他老人家還厲害?我看不見得吧?在我看來,這賈修只不過會一些障眼之法,下官只帶一百餘人,便可將這妖道擒來以正國法!”

一聽這話,韋瑛樂的鼻涕泡都快出來了!

真是正愁沒有招,天上掉下個粘豆包!

韋瑛見眾人皆是一副心有不甘的神色,知道不能再讓這些人繼續帶節奏,要是這群人再整出什麼么蛾子來,那可就真沒法收拾了,慌忙大聲道:“不錯!說的不錯!王烈王老爺子名揚天下,的確確實是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大俠客!他老人家的武功出神入化,縱橫無敵,我們都是如雷貫耳,在座的那個不知?那個不曉?”

眾人聽了這話,全都有些默然。

王烈年少成名,縱橫北方武林數十年,從未聽說有過敗績!

他的手段據傳極其兇狠,從不與人動手試招,只要是跟他動過手的人,基本全都已經變成了死人!

而且最尷尬的事情就是,錦衣衛指揮使嚴強按師門輩分來說,還得稱趙青松一聲小師叔!

錦衣衛指揮使嚴強的師父,正是王烈的五徒弟!

師父陳國錚的手段,嚴強是深知的。

而且嚴強最近幾年也曾聽師父提起過,他師爺王烈前些年又收了個關門弟子,說那位小師叔乃是保定府易縣人氏,天資了得,已經盡得師爺真傳,能耐不在師父陳國錚之下,若是自己遇到了,讓自己一定要虛心找小師叔請教請教武藝!

嚴強雖然貴為錦衣衛指揮使,是一位正三品的皇門內官,但師門規矩絕不能亂!

他有些不信的問趙青松:“你……你是保定府易縣人氏?”

趙青松不知道嚴強要說什麼,沉著臉答道:“不錯!下官是易縣人。”

嚴強老老實實地走到趙青松身前,躬身行禮道:“師侄嚴強,師從陳國錚,給小師叔行禮了!”

趙青松大為驚訝,忙還了一禮,道:“原來是國錚師兄的徒弟,咱們不是外人,不用多禮。”

嚴強將趙青松請到了遠離眾人之處,低聲道:“小師叔,這個差事,您萬萬不能去啊!”

趙青松眨眨眼,問道:“怎麼?”

嚴強壓低了聲音:“您不知道,這個賈修可不是尋常的武林人物,此人乃是豐都鬼城裡出來的鬼道,會勾魂邪術,今早我在御花園裡親眼所見這賈修單武功高強,而且還會放黑霧,只要吸進了鬼霧的人,就是不死也會變成瘋瘋癲癲的瘋子!這件事裡面水深的很,師侄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楚,師叔聽師侄的話絕對沒錯,千萬別去!等這事過去了,我請小師叔去會賓樓喝酒,那時師侄再把這事詳細的給小師叔您說一遍,您看行不?總之,您千萬別去!讓韋瑛這畜生親自去,讓他送命在賈修身上是最好不過!”

趙青松點點頭,拍拍嚴強的手背,說道:“好!你的話我記下了,你對我的好,我也心裡也明白!不過我也是逼不得已,我有必須要去的理由,那怕再危險,今天我也必須要去!”

嚴強焦急道:“小師叔你可別鬧了!你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我來替您解決,您要是死了,師爺他老人家該有多傷心?我師父也絕對饒不了我的!再說了,韋瑛這個卑鄙小人早就該死,您何必替他出頭呢?”

趙青松點頭正色道:“我不是替韋瑛出頭,這件事,誰也解決不了,只有我自己能解決!放心!我心裡有數,等我回來,咱們再去會賓樓喝酒!”

說完這話,不再理會嚴強,徑自回了韋瑛身旁!

嚴強無奈的跺了跺腳,長嘆一口氣,也回了座位。

韋瑛見趙青松回來了,喜上眉梢,說道:“好了!我現在特命試百戶趙青松帶隊馬上出發,去捉拿妖道賈修!”

東廠廠公施公公冷笑一聲:“韋瑛你個縮頭烏龜!我們東廠一個人也不出!”

韋瑛沒答話,嚴強也有氣無力的絕望道:“你們西廠就是故意讓人去送死,我們錦衣衛也一個人不出!”

韋瑛冷笑道:“我們西廠人才濟濟,用的著你們這些廢料麼?別的不說,從我們西廠裡找出一百位好手來,輕而易舉!趙青松聽令!”

韋瑛拿出西廠調兵令牌遞向趙青松。

趙青松半跪於地,靜聽號令。

“現特命趙青松為掌班,率領一百名西廠校尉前去捉拿妖道賈修,救回被劫掠之人和國庫被劫走的所有金銀!”

趙青松答應道:“下官得令!”

伸手將令牌接了過來。

韋瑛湊到趙青松耳邊道:“若是能殺了賈修,便帶他屍體回來,賈修劫走的那些金銀,務必一個子不少的給運回來,至於被劫走的那些宮女、妃子和公主,你就別救她們了,這些人死了最好,如果沒死,你便將她們全都……喀……”

韋瑛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。

趙青松愣了一愣,隨即明白了韋瑛話中的意思。

想來是皇帝嫌棄這些女人不乾淨了,如果活著救了回來,也是丟皇家的臉,要是救回來後再一不小心生下了匪徒的孩子,那豈不是皇家的奇恥大辱?!

綠帽子可是古今中外所有男人的大忌諱,萬萬戴不得!

所以,這些人不論是不是被賈修這些人殺死的,她們必須都得死!

在皇家的臉面面前,什麼公主,什麼嬪妃,全都不如草芥!

而且貴為皇貴妃和公主,有時候竟然還不如區區金銀重要,何其可笑?

趙青松心中升起一股悲涼之意。

如果自己遇到了這種事,恐怕皇上也會將自己當做棄卒的吧?

不,連棄卒也算不上,只能算是一坨眼屎,礙了皇上眼睛的眼屎!

不過他轉念又想到,想來韋瑛剛說的三位公主,應該不包括福隆公主朱妙英吧?

韋瑛見趙青松一副瞭然的表情,低聲耳語道:“這是萬貴妃的意思!你明白吧?咱們辦差的必須得遵循上意!不光得聽皇上的話,還得聽萬貴妃她老人家的意思!”

趙青松點了點頭,裝作謹慎小心的低聲問道:“韋百戶,那幾位公主都有誰?不會是皇上特別寵愛的那幾個吧?萬一這事被皇上知道了,咱們……”

他其實倒不是關心三位公主的安危,而是想趁機打聽一下朱妙英的身份有沒有被別人發現?

如果朱妙英被當做了宮女,一個宮女不論在哪裡都是無關緊要的,肯定比被別人當做公主安全的多。

有時候,顯赫的身份是保命符,是驕傲的資本,是凌駕於別人之上的待遇。

有時候,顯赫的身份反而會變成催命符!

所以權力是一把雙面利刃,刺傷別人,也會傷害到自己。

韋瑛搖搖頭,低聲答道:“放心吧!東六宮是什麼地方?那地方鳥不拉屎,是宮裡出了名的冷宮,住在裡面的人全都是皇上和萬貴妃不喜之人,那位被劫的公主是六公主,乃是先皇之女,當今皇上的姐姐,因數次頂撞於萬貴妃,早就該死,這次除掉她正合上意!”

趙青松點了點頭,心裡也暗暗放下了心來。

看來朱妙英這位公主恐怕永遠都不會為世人所知了。

不過這樣也好,所以自己能把她救出來帶著她遠走高飛的話,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吧?

趙青松拿著令牌,去西廠院裡調了約莫一百多名當值的校尉,騎上馬,帶上刀槍弓箭,把所有武器裝備能帶的全都帶齊全了,最後甚至還從神機營裡調了十把三眼火銃來!

三眼火銃全都裝上火藥,趙青松自己背了一把,其餘九把分給了身旁之人,一聲令下,百馬奔騰,追著妖道賈修逃走的路徑向外疾馳!

趙青松有御賜令牌在手,特事特辦,不論是帶人出城還是尋人問事,都是令行即辦!

一行人殺氣騰騰,出了北京以後,經過詢問一路上的官差衙役,得知賈修這一行人往房山方向去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