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瓔珞輕輕搖頭,旋即說道:“多謝蘇道友好意,但接下來路,需要我自己去走。倒是道友你……對散仙之道感興趣?”

想法被看穿,蘇十二也不否認,直接點頭道:“是有幾分好奇。”

“散仙之道,絕非仙道正途。”

“世間萬法,殊途同歸。多一手準備,便多一分希望。世事難料,誰又能知道,往後會發生什麼。慕姑娘若不方便,也不必多說。”

“蘇道友為人倒是豁達,散仙之道,倒也並非什麼隱秘,沒什麼不能說的。”

蘇十二神色一怔,看著慕瓔珞未再開口,而是靜待下文。

慕瓔珞略一沉思,方才繼續開口道:“所謂散仙之道,乃是修士捨棄肉身,以元嬰之身繼續修煉蘊養千年功,再借東海奇物海瑪瑙,重塑肉身。”

“肉身重塑之人,必造天劫。倘若能僥倖渡過天劫,則可將元嬰與重生肉身徹底融為一體,同時也能將體內真元轉化為更為高階的能量,也就是傳說中的仙元。”

“到那一步,散仙之道就算走出第一步,可成一劫散仙。”

蘇十二邊聽邊點頭,適時出聲問道:“一劫散仙?實力如何?”

慕瓔珞乾脆回答,“堪比出竅期修士,甚至在某些方面……可能更強一些,畢竟散仙實力再差,體內能量也是仙人才能掌握的仙元。哪怕……只是最弱的仙元。”

“這……如此豈非仙道捷徑?”蘇十二聞言一怔,大感意外。

散仙之道,他或許並不瞭解,卻也知道,比真元更高階的能量,仙人才能掌握的仙元,意味著什麼。

他自身修煉有淬神訣,識海神識經過淬鍊,已經足以碾壓同階修士神識。

真元若能進一步提升,效果相比淬神訣,絕對是隻強不弱。

“捷徑麼?與其說是捷徑,倒不如說是一條不歸路。”

“何以見得?”

慕瓔珞苦笑著回答說道:“散仙之道,不管實力提升多少,每隔千年,必遭天劫降世,而天劫之威,也會隨著渡劫次數成倍增加。千年時間,看似漫長,可修為到你我這種程度,也當知道,修煉資源是何其稀缺。”

“上古時期,天地靈氣濃郁無比,各種天材地寶也是多不勝數。即便如此,選擇散仙之道的修士,終其一生,都在為渡劫做準備,根本無暇修煉,直到在天劫之下灰飛煙滅。”

快速整理著慕瓔珞帶來的訊息。

蘇十二目露沉思,沉吟片刻後,方才又道:“正所謂天道五十,天衍四九,人遁其一。慕姑娘既然選擇此道,想必這散仙之道,也並非全無好處?”

東海慕家底蘊深厚,世間就算沒有起死回生之法,可令修士轉生的法門,也並非沒有。

就像宗門內,蘇葉、燕歸來兩人,得宗主任雲蹤傳授秘法。

秘法雖是雲歌宗秘法,東海慕家未必沒有類似法門。

這種情況下,慕瓔珞卻要選擇散仙之道,不可能是奔著死亡和毀滅去的。

慕瓔珞點頭說道:“不錯,散仙之道危機重重,九死一生不止,卻也有著莫大好處。”

“相傳散仙之道,若能渡過九次天劫,便可立地成仙,一舉成為實力驚人恐怖的真正仙人。”

蘇十二眯著眼,繼續問道:“實力恐怖的真正仙人,相比玄門正法所成仙人,實力如何呢?”

“五劫散仙,可比大乘修士。九劫散仙,若成真仙,蘇道友認為呢?”

慕瓔珞並未正面回答,而是反問一聲。

蘇十二聞言頓陷沉默當中。

五劫散仙可比大乘,也意味著,九劫散仙的實力,怕是已經不在真正仙人之下。

這種情況下,若能成仙,必然也是仙人當中的佼佼者。

最關鍵是,元嬰修士不過千年壽命,大乘修士壽元更可達到驚人的萬年。

尋常修士,若無罕見機緣,從元嬰到大乘,至少也得八九千年。

反觀散仙,五劫散仙,五千年歲月,便可達到這般境地。

當然,此道看似是一條捷徑,千年一劫,危險程度更可想而知,稍有不慎便身死道消,危險程度遠超正常修煉。

修仙界中,莫說大乘,連出竅期修士,都如鳳毛麟角,少之又少。

即便是星空深處另有龐大的修士群體,也意味著,可供修士修煉的資源最多隻到大乘。

五劫散仙之後,想要渡劫,怕是連渡劫法寶、資源都無法收集到手。

念頭轉圜,只一瞬間,蘇十二就想明白當中關竅。

散仙之道,絕對不可取。至少對他而言,並不可取。相反,慕瓔珞背靠東海慕家,本身不缺修煉資源。

或者說,至少在前期,是有足夠資源給她提供相當助力。

散仙之道的神秘面紗揭開,蘇十二對散仙之道的好奇,也在這一刻消散。

但對慕瓔珞選擇此道的目的,卻更加好奇,“散仙之道如此艱難、兇險,慕姑娘卻仍要選擇此道?”

“總歸是一線生機,不是麼?”慕瓔珞淡然回應。

“話雖如此,可若能設法轉世重修,未嘗不是一種辦法。”蘇十二不動聲色,出聲試探。

慕瓔珞也不隱瞞,當即開口,繼續說著道:“蘇道友的意思我都明白,只是轉世重修,涉及生死之道,並不容易。況且,如今蒼山群魔蠢蠢欲動,一旦出世,勢必在修仙界掀起滔天波瀾。”

“修仙界大變將至,沒有實力,便是任人宰割的魚肉。”

“選擇此道,總歸是有一線生機,更能在相對短暫的時間內,或得更加龐大的實力。”

大變將至?

蘇十二心頭一緊,臉上表情卻並無太多變化,“慕姑娘認為,蒼山群魔肯定能夠出世?”

“蒼山之地生變,世間修士可都在積極設法應對。”

“牧雲州修士實力或許不濟,但要知道,無盡海深處,尚有其他大洲,更有海量修士活躍。”

對無盡海深處其他各州的情況,蘇十二所知並不算詳細。可就算目前所知的部分資訊,也足以做出判斷。

其他各州,天地靈氣濃郁度遠在牧雲州之上,出竅期修士未必沒有,實力也必然更強才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