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韜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名字,又瞥見周書辭陰沉憋悶的眸光,無奈皺眉。

祁妙並不知道其中的故事,看著周書辭神色,以為他是厭惡這個電話,便主動討好,幫他接起電話。

“喂。”

所有人怔愣,還以為周書辭肯定會兇祁妙,但他沒有,相反很平靜。

他從祁妙手中拿過電話,點開擴音,而後又放在祁妙手上。

祁妙眸中笑意滿溢,他這是承認自己,可以侵佔他的私人領域嗎?!

終於不是那個,冰冰冷冷的阿辭哥哥了!

祁妙語氣愉快,問道,“您好,請問有什麼事?”

蔣昭昭坐在病房沙發上,屋內昏暗沒有一絲光亮,感覺血液凝固,連反應都忘記了。

她想到會有這麼一天。

但沒想到自詡麻木的自己,竟然也會心疼。

心口絞痛到不能呼吸,眼淚不自覺就掉了下來。

這是這五年,她第二次掉眼淚。

蔣昭昭一直以為,自己足夠能忍,自控力超強,現在才發現,她好沒用。

明明都準備好了這種結局,為什麼還不能接受。

“喂?”

周書辭見那邊沒聲音,心中升騰起擔憂。

難道是生病昏倒了?體檢報告還沒交過來,會不會是什麼絕症之類的。

忽然聽筒傳來聲音,女聲沒什麼精神勁頭,卻很傷人。

“周書辭,我把藥費轉給你。”

“謝謝你。”

謝謝你不顧一切來看我,謝謝你曾經回頭。

現在,周書辭應該屬於別人。

周書辭狠狠搶過手機,快步走到門外,秦韜和沈聞面面相覷。

這是氣蔣昭昭,反被氣到了?

“你說什麼?”

周書辭清冷狠戾的聲音傳來,似乎要把她掐死一般。

“我把藥費轉給你,和錦成的合作,你可以綜合考慮,如果覺得不划算,我不勉強。”

蔣昭昭有點不想糾纏了,若不是因為想還蔣家一百萬,她應該早就不聯絡周書辭了。

離他太近,會捨不得,周書辭也會更難過。

實在不行就再撐兩三年,總會還完的。

周書辭譏諷的笑聲,透過聽筒,傳入她耳朵,一針針扎進她的心口。

“行,我把賬單給你。”

很快,蔣昭昭收到了那份賬單,連帶體檢費用,一共三萬。

她給周書辭發了條簡訊,請求分期給他。

周書辭:儘快給我,不然我會以為你是想和我藕斷絲連。

周書辭:我每天很忙,沒空和你演狗血劇。

蔣昭昭:好,我想辦法。

蔣昭昭銀行卡還剩五千,最近老是進醫院,感覺她是在給醫院打工。

蔣昭昭:盼盼,你,可以借我三萬嗎?

蔣盼盼:媽又問你拿錢?

蔣盼盼:我說你就是太老實,是我就斷絕關係,給什麼錢啊!

蔣盼盼:你現在就是活該!過得這麼慘!

她覺得蔣盼盼罵的對,她就是活該,活該當初心存幻想。

可蔣盼盼罵是罵,還是轉給她三萬塊。

蔣昭昭:我會盡快還給你。

蔣盼盼:成,反正我一個人,也不怎麼花錢,晚點給我。

周書辭嘲諷一笑,關掉亮著的螢幕。

收到的三萬塊轉賬,和他賬目上的錢對比起來,簡直是塞牙縫。

他明白一個道理,先回頭的那個人,就是賤。

蔣昭昭第二天就出院了,離開之前去護士站,找到寧然有些尷尬。

“寧護士,我能不能退掉那個體檢的費用,我打算出院了。”

寧然震驚,這才多久就出院了,還真是工作狂。

“我覺得你還是應該體檢一下,你這身體是真差啊!你自己數數,這個月進多少次醫院了。”

蔣昭昭扯出個笑容,“公司每年都體檢。”

“那你倒是別可勁造啊!你這身體,一個月體檢一次都有必要!”

看她堅持的樣子,蔣昭昭吐露事實,“我沒錢了,那是朋友墊付的。”

寧然猛然心疼蔣昭昭,嘆了口氣,“加我微信,我想辦法給你退。”

蔣昭昭衝她露出笑容,“謝謝。”

“行了,小酒罐,少喝酒,年輕別不當回事。”

她並未反駁,溫柔笑著轉過身。

寧然是好心,可她不知道,蔣昭昭並不在乎這具軀殼,若不是想幹乾淨淨離開,她早就不堅持了。

回到公司助理梁蓓還調侃自己,工作狂竟然願意請病假,真是不容易。

梁蓓之前見過蔣昭昭強撐著工作,上一秒還和客戶開會,下一秒就120進醫院。

真有人這麼能忍。

“之前那個幾個B組不要的專案,難啃的那幾個,給我整理一份資料。”

梁蓓睜大眼,震驚問道,“昭昭姐,你這真要?”

“那幾個公司都挺難纏的,報價也比較低。”

蔣昭昭操作著電腦螢幕,依次回覆電子郵件,“嗯,低就少賺點。”

梁蓓似乎還有些猶豫,蔣昭昭開口了,“我缺錢。”

“好吧。”

梁蓓轉身出去找資料,還嘆了口氣。

昭昭姐向來是掙錢拼命,有人嘲笑她是拜金女,梁蓓卻不這麼覺得,蔣昭昭這樣的野心家,有什麼不對?

但昭昭姐到底為什麼這麼窮,錦成開的工資也不低,甚至是金融行業內開得最高的。

難不成,昭昭姐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?!在外面養小白臉?!

梁蓓被自己的想法,冷不丁嚇到了。

不可能蔣昭昭不像那種人!

昨天失眠了,蔣昭昭喝了杯咖啡,清醒不少,又繼續處理工作。

忽然手機響起,她摁了接聽鍵,把手機夾在肩頭,繼續處理手頭上的工作。

“昭昭,你還真把我當藥店了?”

“什麼時候來做心理諮詢?”

蔣昭昭面無表情,處理工作檔案,“暫時沒空……也沒錢。”

白景明真的是無奈,蔣昭昭每次來,做個心理諮詢跟敷衍他似的,完全悶葫蘆不配合。

但每次結束,她總把自己當藥店似的,要安眠藥和抗抑鬱類的藥。

甚至這人熟練以後,都知道要哪幾種藥了,藥物學術名,比自己記得還熟。

蔣昭昭說她吃了某幾種,效果比較好,要他給自己開。

真是久病成良醫。

“昭昭,我覺得你有空還是應該接受心理諮詢。”

“你要做慈善?”

白景明無奈,叮囑兩句便掛了電話。

他知道,蔣昭昭是心理防禦極其強大的人,每次對他說的,都是半真半假,隱瞞著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