存在感極度不強的系統,給了張安平不少的外掛。

就如現在,他混跡在仙樂斯,貌似一個人在看舞臺上表演的柳如絲,但聽力變態的耳朵,卻在凝聽著不遠處幾個人的說話。

他們就是詹震山手下的八大金剛。

張安平很生氣這個稱呼,自己穿越初期的目標是抗戰結束後成為軍統的九大金剛之一,結果到現在連個金剛的說法都沒傳出來呢,八個偽裝成中國人的日本鬼子,居然明目張膽的自稱金剛?

非得讓他們變成死猩猩不可!

曲元木這時候出現了,在仙樂斯晃悠一陣後看到了“八大金剛”,趕緊過去套近乎。

套了一陣近乎後,曲元木故意一個說話不注意,激怒了他們,幾聲呵斥後,曲元木灰溜溜的走人了。

而這幾聲呵斥傳入張安平的耳中,瞬間和刺殺那晚的聲音對上號了。

沒錯,就是這幫灰孫子!

曲元木臨走前他看了眼張安平。

張安平正在悠然的晃著酒杯,曲元木會意——是他們沒錯。

剩下的事和他沒關係了,走人!

曲元木走後沒多久,法租界新起之秀金貴便帶著幾名手下進了仙樂斯。

這貨見誰都是一副笑吟吟的神色,所以人緣不錯,打了一通招呼後,就帶人走到了最前面的一圈,看到張安平獨身一人佔著一張桌子後,笑眯眯的坐下:

“這位兄弟,大家拼一桌?”

“好!”

張安平自然答應,目光從金貴旁邊的黃凱身上若無其事的掃過。

嘖,這混幫派的秀才了不得啊,現在還真是有模有樣——話說這位都求過自己好幾次了,說自己快要被金貴這自作聰明的二傻子氣死了,他很想幹掉金貴自己上位。

他對金貴的評價是見利忘義、見色忘友、貪小利輕道義,自從混成青幫新起之秀後,連身上僅有的一股子狠勁都沒了。

黃凱覺得就目前金貴的身份,投靠日本人也就是狗腿子一個,難堪大用——身負使命的他,總想幹票大的。

而金貴這種人頂天就這麼點格局。

黃凱覺得自己可以挑戰下高難度的副本,所以想幹掉金貴上位。

臥底臥成老大的另類翻版。

當然,這要求都被張安平拒絕了。

投日要靠金貴,你丫一個臥底要是主導投日,日後會被清算的!

畢竟是自己“禍害”的大學生,總得為人家日後謀出路。

金貴可不知道張安平這會心裡所想,閉著眼聽了一陣柳如絲的歌聲,過足了耳癮後將目光投向張安平:

“兄弟挺面生的,不像是常在法租界討生活的。”

此時的張安平衣服考究,看著就是有錢的主——在金貴這種人眼裡,就是肥羊!

“勉強在市政府混口飯吃。”張安平笑眯眯的看著金貴:“聽說柳如絲人美歌美,我專門跑來圍觀圍觀,當一個吃瓜群眾。”

“吃瓜群眾?”

金貴一愣,看著張安平磕了顆瓜子倒是明白了。

因為自報家門是在市政府混飯吃,金貴自然打消了小心思,但想到自己在市政府沒有關係,便決定和張安平套套近乎。

張安平自然是來者不拒,倒是和金貴說的熱火朝天——話說這是第二次和金貴交流,而第一次的時候,金貴只不過是一個翻牆進來的小癟三,見到還是張世豪的張安平之際,說話時候都不敢抬頭。

兩人閒扯一陣,看張安平應付自如,金貴便沒了繼續套近乎的意思。

嗯,張安平此時的人設是老鳥,想要搭上這種老鳥,金貴自知很麻煩,他又不在國民政府區域討生活,自然不想費心費力的巴結。

黃凱見狀,主動接過了話茬,繼續和張安平聊的熱火聊天——這位是真不認識自己唯一聯絡人的真面目。

瞎扯一通後,張安平站了起來:

“傳說中的柳如絲也就那麼回事,走嘍。”

“再不回家,婆家的讓我跪搓衣板嘍!”

黃凱和金貴自然客套一番,約定了改日相聚後送張安平離開。

他之所以起身,當然不會是怕曾墨怡讓他跪搓衣板,而是那八頭猩猩起身離開了。

所以他才告辭。

這一夜正是月黑風高殺人放火的好日子。

可惜八頭猩猩並沒有這方面的覺悟,他們搖搖晃晃著行走在無人的街道,肆意的說話聲擾亂著普通人的清夢。

突然,一群人手持棍棒擋在了他們的前面。

深夜,惡客攔路,是個人都知道來者不善。

一頭猩猩酒意去了大半,立刻好聲詢問:“小爺們沾祖靈光,沒有脫節吧?”

這是青幫切口,大意是我們是青幫的,沒有得罪你們吧?

為首的一人冷著臉,用生澀的漢語道:

“中國人,該死!打!”

八頭猩猩一愣,心道:自己人打來了!

眼看這群蒙面人撲來,他們試圖解釋,但來人根本不理會他們的解釋,棍棒一齊招呼。

眼見被打的狠了,一頭猩猩立刻用日語表明身份,豈料這群手持棍棒的“惡人”,聞言後沒有遲疑,反而紛紛拿出了要命的鐵傢伙。

此時八人已經被團團圍住,想逃跑也沒有機會了。

轉瞬間,八人就倒在了血泊中。

有人還沒有嗝屁,忍著疼用日語求救,卻被人以冷漠的踩住了手臂,低語:

“下輩子,不要做鬼子!”

“還有,我們組長說了,那一晚的刺殺,大恩大德他銘記於心!”

這時候他才意識到,這些人根本就不是自己人,而是特別組的!

但此時醒悟過來已經晚了,隨著匕首捅入,他的意識也徹底的消散。

“撤(日語)!”

遠處。

張安平平靜的看著這一幕。

這幫手持棍棒的自然是宮恕行動組,被他拎來客串的——殺這八頭猩猩很簡單,但張安平要做的是把水攪渾。

……

王紹洲,嗯,被大特務張世豪列入黑名單卻無可奈何的上海民報主編。

這廝升職有點快,第一次出場是校對責編,第二次出場是副主編,現在……成主編了。

此時的他還是在值夜班。

畢竟,他的每一次升職,都離不開夜班的魔法加成……

一名圍巾蒙臉的人鬼鬼祟祟鑽入了報社。

一看對方這打扮,王紹洲頓時如看到了上帝——上帝沒法給他大新聞,但夜裡鬼鬼祟祟找他的人,能給他帶來大新聞!

“我有爆料!”

對方找到王紹洲後的第一句話就敲在了王紹洲的心坎上。

趕緊倒茶。

“兄弟,你說!我們民報是狗特務都奈何不了的報社,什麼新聞都敢報!”

蒙臉人:伱特麼的禮貌嗎?

“這我知道,要不是你們是以說實話出名,我還不找你們呢!”

“說說你的爆料——我們這裡爆料是有獎勵的!”

“之前發生了一起兇殺案,一幫日本人偽裝成青幫份子,殺了詹震山手下的八大金剛!”

詹震山手下的八大金剛在普通人耳中還挺出名的,王紹洲也是有所耳聞。

“日本人乾的?你怎麼知道的?”

“我當時就在不遠處偷偷觀看,聽到了那幫人說的是日語!”蒙臉人說罷,生澀的學了句日語。

“這確實是日語,意思是‘撤’——你的爆料非常有用,來人,給這位先生十塊錢的獎金!”

“十塊?就這麼點?”

“先生,這訊息不是特別勁爆。”

“好吧,以後有爆料我還會找你們的。”

蒙臉人拿錢走人,在外面露出了真容——是張安平沒錯。

他回望著報社,笑著自語:

“你丫當著狗特務的面罵狗特務,確實有種!”

笑過之後,他凝視著黑夜,自語:

“火我已經點燃了,大家該樂呵樂呵了!”

……

新刊發的上海民報,刊登了法租界內的大新聞——詹震山麾下八大金剛被人殺了,兇手居然是日本人。

這則新聞讓青幫沸騰,不少人專程來安慰和他們同時知道訊息的詹震山,一個個表示和日本人勢不兩立,甚至有人建議報復回去……

詹震山跟吃了蒼蠅一樣的難受。

報復回去?

開什麼玩笑!

可不報復回去,他這個老大,還怎麼當?

這一手操作讓詹震山既難受又憋屈。

但真正難受的是藤田芳政。

作為日本在上海的多個情報機構的負責人,八大金剛的真實身份他自然是瞭解的。

詹震山是打入青幫體系中最成功的一個,在日本人的宏圖中,一旦佔據上海,統管青幫就得交給詹震山來負責——詹震山會是一個對抗日本人的正面人物,吸引一波又一波的抗日之士自投羅網。

而八大金剛,會是詹震山的絕對班底。

因為他們是日本人!

可現在,八大金剛……無了!

“黑龍會!該死的黑龍會!”

一直以來都極少憤怒的藤田芳政,第一次破口大罵起來。

關鍵是事情已經發生了,追查反而會暴露詹震山,反而會暴露己方的佈局。

憋屈啊!

藤田芳政憤怒過後冷靜下來,思索這件事是不是國民政府幹的,但思索再三,他覺得不是。

如果八大金剛的身份暴露,特務處絕對選擇用亂槍打死,不會用這種手段——他們反而會在報紙上透露八大金剛日本人的身份。

可現在各家報紙反而都在稱讚八大金剛。

藤田芳政無奈,只能指示黑龍會那邊,絕對不能承認是他們幹了這件事……

……

上海民報的大新聞鄭耀先自然也看到了。

起先,鄭耀先也是認為這事是日本人乾的。

但手下無意中的一句話,卻讓鄭耀先反應過來——這絕對是張安平的手筆!

“這八大金剛平時挺能打的,沒想到死的這麼慘!這幫狗日的日本人,下手真狠!”

八?

鄭耀先瞬間聯想到了張安平遇刺的八個殺手。

因為張安平先他一步查到了軍火來源,後續也沒有進展,鄭耀先便將這件事掛了起來。

此時卻突然反應過來,這八大金剛,如果是那晚的八個殺手呢?

那這手筆,自然是張安平的手筆!

“這小子轉性子了?以前的報復,恨不得滿世界都知道,也就掛個東北抗日先鋒軍的名頭,現在遮遮掩掩的……”

遮掩?

鄭耀先嘶了一聲——靠,張安平這小子,真特麼能耐!

他馬上召集上海站所有中層開會。

“今天的新聞你們都看了嗎?”

“站長,您說的是八大金剛被殺的新聞?”

“對。”

“看了——黑龍會越發囂張了。”

參會眾人紛紛感慨。

趙簡之嘆息道:“要不是咱們有禁令,這時候咱們就該渾水摸魚。”

禁令就是談判小組留下的,要求上海區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和日本特工之間再掀起血雨腥風。

主要是日本人那邊的承諾:只要中方不主動起事端,他們絕對不會蓄意挑起事端。

談判小組當然很樂意接受這種條件了——這可比大佬們簽署的賣國條約好無數倍。

正因為談判小組的壓力,鄭耀先才下達了禁令。

“是啊,站長,要不您向上面報告報告,把禁令取消了?”

鄭耀先聞言,瞪了提建議的宋孝安一眼:

“朝令夕改,你覺得上面會同意嗎?”

眾人無語。

“蠢貨!”鄭耀先氣歪了鼻子,看看特別組那邊,張安平一聲令下,禁令誰當回事?

上海站呢?禁令下來,一個比一個遵守——上面還教育你們三民主義,你們倒是記在心裡啊!

當然,這還是和他自身的威望不足有關。

畢竟,特別組是張安平一手建立起來的,成員還都是他的學生,師生關係再加上下級關係,這種向心力是沒法比的。

被站長呵斥,上海站眾人眼觀鼻鼻觀口。

“上海站必須遵守本部禁令!”

“這一點誰都不得違抗!”

“你們絕對不能像青幫一樣,在這段時間對日本人展開報復!”

“嗯,還有一件事,下個月的經費現在進入預算,各組、科、室都把預算報上來,我合計合計,該批的批。”

“散會!”

鄭耀先起身離開。

有人回味著鄭耀先的話,露出了深邃的目光,有的人則激動於經費——得找個由頭多報點,弟兄們吃吃喝喝就靠這個了。

隨後,不少人將預算報了上去。

然後,一個不漏的全都被鄭耀先打了回來。

理由只有一個:預算不合理!

有不信邪的二傻子,讓人簡單重做了預算後再度報了上去,然後,秒拒打回。

對於這樣還來兩遭的二傻子,鄭耀先二話不說,先拿出小本本把名字記上——以後要在日本人的佔領下活動,這種二傻子不能留。

好在這些人都是幹特務的,心眼子比普通人多了不少,第一次被打回預算方案後,大多數人都意識到了問題。

還愣著幹什麼?

趕緊找日本人麻煩啊!

不找麻煩會卡經費的!

至於名頭?

那是青幫乾的,關我上海站屁事!

……

相比於老鄭強大的主觀能動性,老徐的反應就差強人意了。

老徐聰明嗎?

可聰明瞭!

老徐下手黑嗎?

是真的黑!

原時空中,根據簡單的線索,就推測出中統要對鄭耀先不利。

中統派傘兵偷襲聖地,意欲置鄭耀先死地,徐百川瞭解訊息後,立刻下令擊毀了搭載傘兵的運輸機。

這下手可黑了!

但他有個這時候的國民政府官員都有的毛病:

面對日本人,絕對不打第億槍!

所以張安平特意找上了老徐。

進了徐百川辦公室,等秘書出去後,張安平就開啟陰陽人模式:

“區長,你這日子過的挺悠哉嘛!”

“有話說,有屁放!我看見你就心煩!”

徐百川不給張安平好臉色。

原因很簡單,以前自己只需要對付兩個王八蛋就行——一個張安平、一個鄭耀先。

這兩王八蛋就夠不好對付的,逼得他另起爐灶。

現在,託張安平這王八蛋的福,又來了一個王天風!

關鍵是王天風現在名義上成了特別組的組長——張安平不滾蛋,王天風肯定只是名義上的組長,但老王和自己一樣資歷相當,會做這泥菩薩嗎?

自己沒做,另起爐灶了,老王呢?

閉著眼睛都知道答案!

又來一路諸侯,他這個上海區的區長,日子還怎麼過啊!

張安平無語。

老徐多聰明的一個人,怎麼陷入權利的旋渦後,豬油就輕易蒙了心呢?

“我的徐大區長,你見過暴風雨嗎?”

“說!”

“你難道不知道,暴風雨來之前,天氣總是格外的好嗎?”

徐百川聞言,若有所思。

“上面又不傻,小鬼子什麼德性,上面是有人得過且過,但明眼人可從來都不少,你覺得小日本和我們特務體系的突然罷戰、握手,是日本人良心發現嗎?”

張安平冷笑道:“上面要是沒意識到問題,早就讓老王回去了!何必讓老王貓在上海!”

“光是為我打掩護?我張安平恐怕還沒這個資格讓毒蜂給我打掩護吧!”

“嘶……”

徐百川倒吸冷氣。

他只是被權利蒙了心,又不是真傻。

經過張安平這麼一說,他馬上意識到了問題。

“暴風雨要來了嗎……”

“如果不是因為暴風雨要來,我幹嘛裝死?實話跟您說吧,特別組除了行動組外,其餘情報組已經進入靜默狀態了。”

張安平站起,雙手拄著桌子,逼視徐百川:

“我的情報組經過了上海站的檢驗,具備了倘若上海淪陷能在敵後執行的資格。”

“你的情報體系呢?”

徐百川聞言,冷汗直冒。

“老鄭現在也在這般搞,他將上海站一分為二了,一部分力量已經開始進入靜默,為最壞的結果做準備。”

“你的情報體系呢?”

兩次同樣的反問,讓徐百川無言以對。

張安平這時候才將一份報紙擺到了徐百川眼前。

“這件事我乾的。”

“機會,我創造了!”

“是實戰練兵呢,還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,徐區長您自己選!”

“咱們是同僚,是一起在關王廟執過教的戰友,所謂的爭鬥,不過是為了施展理想和抱負。”

“但日本人一旦佔了上海,那就是你死我活的鬥爭!”

張安平說罷,轉身離開。

選擇他已經交給徐百川了。

他相信老徐會做出正確的選擇——否則,他也不配當八大金剛中的老四!

其實,這才是張安平對日本人的反擊。

他要發動整個上海區的力量對日本的特務體系進行反擊。

而不是僅僅依靠特別組。

至於之前的“意外”,那只是開胃的小菜。

哼,刺殺我?

翔給你打出來!

至於談判小組的禁令?

開什麼玩笑,我張安平都敢刷大隊長這個副本,丫一個談判小組,算個屁!

至於本部是不是有這個意圖,那就抱歉了,我會錯上意了還不行嗎?

咦,5400的章節?狗作者這是良心發現?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