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小川不由分說,掙扎著上了自己的馬,逃也似的飛快騎馬走了!

劇情變幻的如此之快,王隨真不由得目瞪口呆!

這劇情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啊?

王隨真人生中第二次,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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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的陽光斜斜的映照在白色的積雪上,幾縷白色的蒸汽在空氣中消散,早起的小鳥兒歡快的在樹枝上跳來跳去,開心的慶祝著渡過了寒冬雪夜的喜悅。

夜晚的紅袍換上了孝服,朱玲玲在新起的墳堆前低低的抽泣著。

王隨真道:“朱姑娘,走吧!”

朱玲玲哭了大半宿,眼睛已哭的如核桃般紅腫起來了,她嗚嗚咽咽的說道:“父親死了,丈夫也不要我了,我是個不祥的人,我是個命苦的女人,我這後半生該怎麼過呢?你也不要理我,我一會就要上吊死在父親墳前了,一了百了。”

王隨真吐了一口氣,長長的白氣,在冷冷的空氣中飛出老遠,然後又緩緩淡去了,他安慰她道:“螻蟻尚且偷生,我看朱姑娘也大不了我幾歲,朱姑娘也不用如此喪氣!”

朱玲玲抽泣道:“我本不想嫁給那姓白的,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我又有什麼法子呢?現如今喜服都穿了,差一點就要拜堂了,人家說不要就不要我啦!這事傳揚出去,我以後還怎麼活?我跟著你,名不正,言不順,又算怎麼一回子事了?”

朱玲玲忽地止住了抽泣,偷偷看了王隨真一眼,用極低的聲音說道:“不如……不如你娶了我吧……”

王隨真怔了一怔,有些憂鬱的長嘆一口氣,說道:“我怎麼能娶你呀?”

朱玲玲惱了起來:“那你是嫌棄我朱玲玲殘花敗柳,配不上你的了?那你趁早快走吧,我吊死在這裡,也就罷了!”

王隨真搖頭道:“不,你想錯了,我壓根沒資格瞧不起你,我這樣的人,刀頭舔血,今天我殺了別人,明天碰上高明之士,也許又把我殺了,我已走上了一條不歸路,仇殺,結怨,跟人動起手來,往往方寸之差,便會身首異處,命喪當場,我這樣一個隨時都會死去的人,不想娶妻,不能娶妻,也不敢娶妻!”

朱玲玲嗚咽咽地又哭了起來:“我也不想嫁,我只想好好的過安生的日子,沒想到竟然這般的艱難?人活著實在太也苦了……”

朱玲玲抽泣了半晌,忽地又道:”那你能不能……能不能領著我遠走高飛,到一個誰也不認識你,也不認識我的地方!不好,有人總歸是不好的!不如咱們就到一個沒有人能到的地方,只有你,只有我,咱們兩個人偷偷的過日子,不也很好嗎?”

王隨真又嘆了口氣,他發現他今天總是嘆氣,似乎這輩子加起來,都沒有今天嘆的氣多:”朱姑娘,我不能遠走高飛,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做,還有很重要的人沒人見,我……”

朱玲玲終於徹底著惱了,柳眉堅起,惱怒道:”那你就趕緊滾蛋罷!快滾!”

看著眼前這嬌滴滴的美人突然發怒,王隨真很是無語,他無奈的攤了攤手,道:”我欠了朱老伯的恩情,不能把你丟在這裡不管!而且我認為,青寨的人和鷹爪王聞良的人,應該很快就會再來此地探聽訊息,不論那一方的人馬再來了,你還待在這裡,恐怕都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!你如此年輕,如此的美貌,就算他們要殺你,恐怕在殺你前都要好好的……好好的……”

王隨真找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朱玲玲會遇到的境遇,但朱玲玲是個聰慧的女子,瞬間就明白了王隨真話裡的意思。

想到他們也許會把自己先奸後殺,或者奸完直接賣青樓,不論哪個結果,她勢必都無法接受,不禁嚇的打了個冷顫!

朱玲玲十分可憐的道:”那我跟著你,又去哪裡?以後又該怎麼辦呢?”

王隨真眨眨眼睛,說道:”你跟我著去見我師父吧,我師父學問高深,劍法通神,他肯定能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!”

朱玲玲無奈,她年輕貌美,生命才剛剛開始,本來就很不想死,如果不是逼不得已,誰又想去死呢?

她實在是出於無奈,這被迫才萌生了死志,如果眼前有路可走,螻蟻尚且偷生,又何必一心求死呢?

院子裡有青寨人留下來的馬匹,院外林中也有聞良等人的馬匹,但王隨真思維縝密,知道動這些人的馬兒,路上說不準會出什麼意料之外的變故,所以乾脆全都不動,只讓朱玲玲白紗遮面,騎在他來時騎的馬上,他自己則步行前,牽馬而行!

來自西伯利亞的寒風呼嘯而過,路上的積雪被踩踏為冰,厚厚的覆在道路上。

王隨真對身體的控制能力,已接近於人體巔峰。

路面溼滑,對他絲毫沒有影響,常浩家的這匹馬倒也稱得上是神駿,在厚厚的冰路上走將起來,也並不如何的顛簸。

二人一馬,出了小路,轉上大道,直往柳鎮小廟而去。

但沒走多遠,朱玲玲就有些受不了了。

昨夜朱玲玲一夜未眠,又極度傷心,一直哭泣到天亮,整晚一滴水米未進,在家裡時她還沒有感覺到怎樣,此時一上大路,冷氣一吹,整個人開始止不住的哆嗦起來,那裡還騎的住馬?

幾乎哆嗦的要從馬上掉將下來!

王隨真見狀,吃了一驚,忙扶住了她,問道:“朱姑娘,你……你怎麼了?”

朱玲玲牙齒上下打顫,全身顫抖的說道:我……我好冷,我好餓!

王隨真這才察覺到是自己失察了,自己每日勤學苦練,又是動功又是靜功,兩天不吃,三天不睡,冬天只穿件單衣,夏天穿件皮襖,都全不當一回事!

可朱玲玲只是個普通的孱弱女子,那能禁的住這般折騰,吃的了這樣的苦?

她早上被這徹骨的寒氣一吹,回頭沒準便要大病一場!

王隨真凝神遠觀,瞧見不遠處正好有家早點攤子,便道:“我這裡有一些肉乾和乾糧,你先湊合著吃兩口,我們到前面的鋪子裡吃飯。”

朱玲玲點頭答應了,接過了肉乾和乾糧,但她拿過肉乾來一咬,這肉乾硬的如岩石一般,她哪裡咬的動?

只能勉強用力小口的咀嚼著極為冷硬的乾糧。

二人很快到了早餐攤子前,兩人進了鋪子,王隨真要了三碗熱豆腐湯,特意給朱玲玲的那碗加了生薑,又要了兩屜包子。

王隨真的一舉一動,早已訓練成了規矩,正所謂站如松,坐如鐘,吃飯之前心放空,心神守一不可松。

吃起飯來,好似風捲殘雲一般,片刻功夫,一屜半的包子,兩碗熱湯,吃了個乾乾淨淨。

朱玲玲就不行了,她只是個普通的弱女子而已,那有王隨真這種超人的功夫?

她摘下臉上白紗,張開櫻桃小口,細嚼慢嚥,吃起飯來是又漂亮,又緩慢。

王隨真並不著急,只是身形筆直的坐於旁邊,目不斜視,一言不發。

就在這時,大路上來了五匹馬和一輛馬車。

騎馬的人全都腰間掛刀,馬車到了早餐鋪子前,馬車上厚厚的簾幕掀開,車上走下來一個書生模樣的人來。

只見這人頭帶儒冠,身披鶴氅,腳上踏著一雙金絲勾勒的鹿靴。

這人一下車轎子,隨後從車轎子裡又出來兩個女子,兩個女子一人一邊,極為妥帖的將他外面穿的鶴氅給脫了下來,露出裡面穿著的更為名貴的白狐裘皮衣。

這男子極為著惱的道:“非要我來,非要我來,幷州這個小破地方,有什麼好來的?不就是認個鬼……”

男子話沒說完,旁邊一個管家模樣的漢子急速向前,低聲打斷道:“顧少爺,噤聲!話不可亂說,連夜趕路,累壞了吧?我們吃些早點,然後繼續趕路,只要今日能趕到,就不會誤了鬼門時辰的!”

那管家刻意壓低了聲音,普通人誰也沒有聽見他說什麼,但王隨真並非普通人,聽的清清楚楚,一字不差,心中暗暗納罕:“鬼門是什麼?”

顧少爺頗為不屑的冷哼了一聲,進了早點鋪子,剛一坐下,忽地一下又站了起來,怒罵道:“這是什麼破凳子?啊?這是什麼破桌子?啊?給我換了!給我換了!”

這顧少爺大呼小叫,店子內外的眾人紛紛對他側目而視,朱玲玲平日裡被父親看管極嚴,數年都出不了一次自家的大門,看見什麼都新鮮,從未見過顧少爺這等衣著華貴,前呼後擁的富家子弟,也不禁偷偷的多瞧了幾眼。

好巧不巧,這顧少爺正四下尋摸,正好跟偷偷瞧他的朱玲玲對上了眼!

朱玲玲猝不及防,第一次偷瞧陌生男子便被人家發現了,登時‘騰’的一下紅了臉,忙假裝低頭喝湯,掩飾自己行為,羞的險些鑽到地底下去。

這顧少爺一見朱玲玲的樣子,登時目瞪口呆,喃喃自語道:“”世界竟有這般美麗的女子?罷了,我要死了,我馬上便要死了,我一定要得到她……我一定要把她弄到手……”

王隨真聽到這位顧少爺的話語,臉色登時變了一變,嘆息道:“女人太漂亮,就像是紅燒肉!你就是用蓋子蓋的嚴嚴實實,還是有狗會湊上來!真是美麗的煩惱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