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徐鶴回到毛褘身邊時,毛褘捅了捅徐鶴道:“兄弟,怎麼個情況?”

徐鶴皺眉道:“我也不是很清楚……”

於是他將呂恆來他家道別,然後遇到陰人鄭公公的事情告訴了毛褘。

毛褘聞言,整個人都傻了,他仔細打量了一番徐鶴後說道:“兄弟,你……”

徐鶴茫然地看著他道:“怎麼了?不就是英國公府裡的一個閹人而已,大哥你這什麼表情?”

毛褘嚥了咽口水,半晌才道:“這位……鄭公公是個很厲害的主兒,你能得他幫個忙,真是……真是……”

毛褘【真是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。

徐鶴心說這鄭公公怎麼了?練過《葵花寶典》了?怎麼一提起他就是這種表情。

不過當他再問,毛褘卻諱莫如深道:“這天子腳下的人物,能量很大,你能認識,那是兄弟你的福分!知道有這麼個人就行了,千萬別多問!”

徐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,便不再說話了。

過了片刻,那馬御史顛顛兒跑了回來,欠著身子對徐鶴道:“三十二艘糧船全都準備好了,就等公子一聲令下,隨時都可以出發!”

徐鶴拱手道:“有勞馬御史!”

那馬御史被他誇了一句,像是十分受用,臉上笑容更燦道:“不如一起回淮安城裡,兄弟做東……”

他還沒說完,徐鶴連忙擺手道:“感謝好意,縣尊大人和闔縣上下都已望眼欲穿,學生不敢耽擱!”

馬御史連連點頭,但臉上露出可惜之色道:“哎呀,真是可惜,那兄弟下次來淮安,可一定要找為兄一敘!”

他的這幅做派徹底讓一幫子漕督衙門的官員們驚掉了下巴。

這還是鐵面無私的馬御史嗎?

這還是平日裡官不大,譜兒不小的馬御史嗎?

他竟然跟徐鶴兄弟相稱?

他……

這個世界太瘋狂,耗子給貓當伴娘了屬於。

誰知就在他們在心中瘋狂吶喊之際,馬御史冷冷一轉頭對他們道:“諸位,還愣著幹嘛?走吧?”

走?

怎麼走?

一幫人還被漕總的親兵押著呢!

毛褘見事情業已解決,他也不想逼得文官們狗急跳牆,於是衝親兵們揮了揮手,將他們放了。

馬御史見狀,也不感謝毛褘,轉頭衝著徐鶴抱了抱拳道:“徐兄弟,下次再來哈!”

再來?

再來個錘子。

徐鶴笑道:“好,下次一定去馬大人家登門拜訪!”

一幫子文官臊眉耷眼地離開了。

毛褘看著他們越走越遠,拍了拍徐鶴的肩膀道:“本想幫你的忙,誰知道最後還是你自己把事兒平了!為兄食言了!”

徐鶴抱拳道:“兄長這是哪裡的話,今天就算沒有這一出,我相信你也會幫兄弟這忙的!”

毛褘哈哈大笑道:“沒錯,兄弟,今天我早猜到這幫子文官肯定要使壞,不然我帶這一伍兵來幹嘛?”

徐鶴笑了:“幹嘛?還能把他們投河不成?”

毛褘微微一笑,淡淡道:“光天化日不行,晚上搞個失足落水也不是什麼難事!”

“特麼,勳貴都這麼吊的?”

見事情已經辦好,肯定不會再出事了,毛褘對徐鶴道:“兄弟,那我就先回去了,你是到我那住幾天,還是跟船一起走?”

徐鶴肯定是跟船一起走啊,他這趟淮安之行都已經怕了,別人的地界,施展不開,哪有揚州的主場過得舒服?

見徐鶴決定跟船走,毛褘依依不捨道:“那咱們過陣子再見,有事兒我就親自去趟揚州,到時候兄弟一定要幫我出出主意!”

又說了會兒話,毛褘這才上車離開了。

終於全都走了,這時只剩下海陵縣的一幫人。

徐鶴轉身剛想跟胡縣丞說事兒,誰知海陵縣眾人全都直勾勾地看著自己。

徐鶴好奇道:“怎麼了?”

大家連忙搖頭。

胡縣丞感嘆道:“徐兄……”

他剛想叫徐鶴兄弟,但一想到,跟徐鶴稱兄道弟的都是些什麼人?

漕運總兵、巡漕御史,自己一個芝麻小官叫徐鶴兄弟,這不是不要臉嘛!

徐鶴卻不知道他的心思,拉著胡縣丞來到一旁:“胡大哥,你先回去,按計劃行事!”

胡縣丞一聽徐鶴主動叫他胡大哥,滿臉的油光頓時更亮了,他脆聲道:“放心吧兄弟,這事兒,交給我了!”

徐鶴點了點了頭,又交代吳德操幫忙看著海陵縣眾人,讓他們不得跟別的船亂嚼舌根子,自己便在壩上租了個肩輿回去接顧姐姐去了。

剛回客棧,來到顧姐姐房門前,就聽見裡面傳來哭哭啼啼的聲音。

徐鶴還以為出了什麼事,推門就走了進去。

誰知顧姐姐正坐在屏風隔斷開的外間圓桌旁,她的一邊則是一個姿色還算豔麗的小婦人。

哭聲就是這個小婦人發出來的。

兩人見徐鶴推門而入,那小婦人連忙用袖子遮住臉。

徐鶴也覺得唐突,連忙告罪退了出去。

不一會兒,顧姐姐來了。

“什麼人?”徐鶴好奇道!

顧橫波道:“她就是我那小姐妹,馬毓書!元參將家剛剛被漕總的兵給封了,然後把他們這些做妾室的全都趕了出來!”

徐鶴這才知道,原來是好大哥毛褘幫他出氣,殃及池魚了。

於是他問道:“那她找你是什麼意思?”

顧姐姐嘆了口氣說:“那元參將家別的小妾還好說,就她一個真真兒被連累了,元參將的大婦說,禍事都是她惹來的,還說她是掃把星,於是把她掃地出門,不給再進元家了!”

說完,她可憐兮兮道:“毓書身世可憐,如今被趕出家門,也沒得地方投奔,小鶴,你說怎麼辦?”

徐鶴也為難啊,那馬毓書是別人的小妾,雖然被趕出來了,但讓她跟著自己一起回去吧,屬實有些不妥,畢竟這麼嬌滴滴的小娘子,傳出去風言風雨,於人於己,名聲上都不好聽!

但讓人家流落風塵,一個女子,身無長物,也沒什麼養家餬口的手段……

突然,徐鶴腦中靈光一閃,他拉著顧姐姐的手笑道:“好姐姐,我知道怎麼安排這馬毓書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