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鶴出了縣衙,又趕往鳳凰墩。

見到大伯時,只見他們兄弟倆正在書房寫寫算算。

見到徐鶴到了,徐岱道:“你大伯剛剛算了,若是由他出面,可以勸說族裡約莫七成人跟著咱一併把糧食出了!”

徐鶴看向大伯,然後問道:“能支應多久?”

徐嵩沉聲道:“十日!”

徐鶴聞言頓時大失所望。

徐岱道:“亮聲,咱們算了,十日已經是極限,留種和賙濟徐家困難族人、佃戶、以及支應粥場的糧食是不能動的。”

徐鶴點了點頭道:“能借點嗎?”

“借?”徐岱搖了搖頭:“現在這節骨眼上,誰借?”

徐鶴本以為以徐家的家底,支應個一月應該是可行的。

但他沒想到,竟然十日糧食就告罄了。

不過轉念一想,四個鹽場,幾萬張嘴,自己家族竟然能支撐十日的糧食,說出去估計也夠嚇人的!

就在這時,徐嵩道:“不管如何,你先去做,那些灘蕩田能改多少改多少,不用勉強,重要的是,別讓灶丁們生了亂子,太子就在淮中,若是出事,影響太壞!”

徐鶴皺眉道:“他什麼時候離開?”

徐嵩搖了搖頭:“祭祖結束後,他去三輔家中住了兩日,正好被大水所困,之後便一直沒有訊息。”

徐鶴詫異道:“沒了訊息?會不會是出事了?”

徐嵩沒有說話,估計心裡也在嘀咕,但事關一國儲君,他沒有胡亂猜測。

從鳳凰墩得了準信兒,徐鶴回到十勝街家中住了一夜,便匯合徐岱和吳德操又趕往蔡家莊去了。

到了地兒。

徐岱自是去勸說徐家族人。

相比之前空口白牙,如今有改灘為田的誘惑,很大一部分人都動心了。

其中包括死硬不鬆口的徐蒼也側著耳朵聽徐岱說事兒。

終於,在座的這些徐家的主們,絕大多數都同意了徐鶴的方案。

如今只剩下徐蒼,他不好意思找徐鶴,於是只能找徐岱道:“太丘啊,要不你也算四叔一份子?”

誰知徐岱從來都不是個大方的人,他冷冷一笑,對徐蒼道:“四叔,你還是守著你的那點灘蕩地過日子吧,你那糧食金子做的,太貴,咱們花不起!”

徐蒼聞言,乾瘦的臉上,皺紋都在顫抖,指著徐岱和徐鶴抖了半天也蹦不出半個字來。

結果,他狠狠頓了頓柺杖,冷笑道:“哼,這不過是你們一廂情願,那些灶丁們能不能同意還兩說呢,得意什麼!”

說完,轉身一手拄拐,一手擔在年輕美貌的侍女身上,步履蹣跚、氣呼呼地走了。

徐岱見狀罵道:“以前真是吃了豬油蒙了心,怎麼會跟這種人混在一起,呸!”

徐鶴不由對其刮目相看,這是醒了啊。

徐岱見他看自己,不由紅臉道:“以前二伯對你總有偏見,自從上次鹽場事後,我晚上睡不著時總在想,若是沒有你,咱們徐家真就毀在我身上了!”

說完,他嘆了口氣,搖了搖頭道:“有的時候,你不得不承認,這個世界上,能力手腕就是比你強,不會因為你痴長几歲就了不起了!亮聲,未來徐家就靠你和鳳哥兒了,徐鸞,哎,廢了!”

就在徐鶴想著安慰他幾句時,突然院外急匆匆跑進一人。

“丁澤,這裡?”吳德操見是他,連忙叫住。

丁澤進門後看見徐鶴,立馬跑了過來:“不好了,公子,其它三場的頭頭全都來了栟茶,他們都在找你呢!”

徐鶴皺眉:“是糧食?”

丁澤點了點頭:“他們說三日已到,附近州縣都有了糧食,他們準備過去逃荒,等有了糧再回來!”

“胡鬧!”徐鶴怒道!

各府縣得了糧食,光是本縣的鹽場和流民都不夠用,怎麼可能放他們過去。

“他們人呢?”徐鶴問丁澤道。

丁澤囁嚅道:“我來之前,他們都各自回去準備帶著本場的男女老幼各自逃荒去了。”

徐岱趕緊問道:“栟茶呢?”

丁澤道:“底下鬧得也兇,但被鄭大伯壓了下來,大傢伙都在等公子回去拿個主意!”

徐鶴對徐岱道:“二伯,你先幫我在這敲定我們商量的事,我去去就來!”

徐岱道:“你放心,這邊我看著,誰也別想鬧騰!”

徐鶴點了點頭便帶著丁澤和吳德操出發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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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爺,徐鶴這傢伙黏上毛比猴還精明,一顆心長八個心眼子,他來了一趟,人就拍拍屁股走人了!咱還傻乎乎在這等他幹啥?”王豬兒氣呼呼地拔起路邊的野花,一邊扯一邊抱怨。

老鄭頭搖了搖頭:“徐公子這人我也算有點了解,那是跟咱們共生死過的,要來別人,我不信他們,要是他,我等他給我個準話兒!”

王豬兒急了:“等他?就算他回來,就能帶來糧食了?現在不明擺的嗎?別的州縣都有糧,就咱們海陵沒糧,說明什麼?朝廷秋後算賬,想把我們餓死!”

“你閉嘴,我看你是想造反想瘋了,安穩日子過不得了是吧?”老鄭頭狠狠瞪著他,語帶警告。

王豬兒不服氣道:“大爺,行,咱打個賭,這徐鶴就算來了,也變不出糧食!到最後,還不是要出去逃荒,去晚了,糧食都被別人要了,咱可是會餓死人的!”

此話一出,周圍栟茶的灶丁們頓時騷動了起來。

沒錯,大家之所以還沒走,那是因為你老鄭頭服眾,但涉及到吃喝生死,那大傢伙可就不能抱團一起死了!

“大爺,咱們走吧!”

“對,走吧,場外面梁垛的人都過去了,咱再不去,連碗稀粥都混不上了!”

老鄭頭被眾人圍著,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著,漸漸也動搖了起來。

就在這時,突然有人高聲道:“咋了?咱們栟茶的漢子連要飯都攀比上了?”

這聲音傳來,老鄭頭頓時眼睛一亮,排開眾人喜道:“徐公子,你終於來了!”

徐鶴笑著對他道:“我來了,而且是帶著糧食來了!”

眾人聞言全都看向他的身後。

邱戶書巴巴地跑了過來,欣喜道:“我就知道大老爺不能忘了我們,徐公子,糧車呢?我叫三班的弟兄們過來幫忙卸貨!”

徐鶴笑道:“糧食自然會有,只不過還在不遠的地方存著,我這次來,是想跟栟茶的兄弟們商量一件事!”

眾人一聽,糧食沒到,頓時失望地搖頭。

王豬兒冷笑道:“我就說吧,他這人又拿話騙人了,上次是騙官軍,這次是騙咱們了!”

人們聞言,頓時群情洶洶,眼看著場面就要繃不住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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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看僧面看老婆面兒,是不是這個道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