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洋皺著眉,若有所思的盯著文清,似乎想到了什麼,緊鎖的眉心慢慢舒展開,他走到文清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,目光極為冷靜,“正好,我也有事跟你說。”

溫洋突然的轉變令文清頗為意外,“你居然還會有事跟我說?好吧,頭一回見小洋哥這麼一本正經。”

溫洋深吸了口氣,澹澹道,“文清,我並不認識你。”

文清剛要開口嘲諷,溫洋便立刻繼續道,“我指的是,我當年在孤兒院的時候並沒有認識過一個叫文清的人,你不要用這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我,我前不久剛恢復記憶,曾經在孤兒院發生的事對我來說彷佛就在昨天,所以我記得很清楚,文清,根據你以前對我透露的那些,我大致可以猜到,你恨我是因為你覺得我當年是用你哥的心臟才活下來的,可是我記得清清楚楚,車禍發生後,我移植的是在車禍中腦死亡的小何的心臟,小何是我當年在孤兒院最好的朋友,他沒有任何所謂的兄弟......如果說我這一生最虧欠的,除了當初把我從醫院帶走的養母,就只有小何了.....”

在文清略微震驚的注視中,溫洋道,“你是想說小何是你的哥哥嗎?”

“小....小何?”

“他叫何**。”溫洋望著地面,低聲道,“如果當年他有希望被搶救過來,院長他們不會輕易放棄他.....。”

文清臉色變的極為難看,多年他所相信,所認定的東西當然不可能被溫洋這麼輕易推翻。

“何**?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編的這些?”文清冷笑道,“為活命,你當然可以滿嘴謊言。”

“那你又從哪裡調查到我就是害死你哥哥的兇手?我之前是因為不記得十幾年在孤兒院的事,所以才無力反駁你所說的事,但是現在,我完全可以和你就當年的事進行對證。”

文清看著溫洋堅決的目光,神色有一絲猶豫,他眯著眼睛沉思片刻,試探性的問道,“你還記得孤兒院的名字嗎?還有當年的那場車禍是哪天?”

“記得,***孤兒院。”溫洋很平靜的答道,“車禍是兒童節那天,因為是節日,所以印象很深。”

“胡說!”文清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大聲道,神色駭人......因為溫洋所說的名字與時間皆和他所記的不同。

看到文清如此激烈的反應,溫洋更加確定是文清弄錯了復仇的對像,“那你告訴我,這麼多年過去了,你是怎麼把目標鎖定到我身上的。”

文清一愣,腦海中瞬間閃過殷河那張高深莫測的臉。

當年從孤兒院被一對老夫妻收養,幾年後,在一次機緣巧合下成了殷河一分公司下的一名普通工人,而後的時間穩步高升,逐漸成了殷河的近身手下。

那些年一直想找出當年“害死”自己哥哥的兇手,不斷僱傭私家偵探去調查,文清忘記了當初殷河是怎麼知道自己要復仇這件事的,印象最深的,也不過是殷河答應幫自己找出兇手。

在殷河手下做事多年,文清雖覺得自己是下人,但一直覺得自己在心機智謀上並不輸於殷河,可是現在想來......

自己為什麼能在殷河手下升的那麼快...

殷河又憑什麼答應替自己找出仇人。

文清怎麼想也想不透.....如果殷河僅僅是為利用自己來離間殷鋃戈和溫洋,又何必收留自己那麼多年。

那麼多年栽培一名手下,只為那不過為時幾個月,最終還以失敗收場的戲嗎?

不,殷河絕不會做虧本的買賣,他留自己在他身邊那麼多年,絕對還有其他原因。

“是因為....殷河嗎?”溫洋突然道,“你是殷河的手下,也就只有透過他才能查到那麼久遠的事。”頓了頓,溫洋繼續問道,“文清,你還記得你哥哥的血型嗎?”

文清再次被問的一愣,擰著臉,“問這幹什麼?”

“至少確定一下,我和他的血型是否相同,這是心臟移植的最基本條件不是嗎。”

文清怔住了,許久後才吐出兩個字,“.....a型...”隨之,文清臉色鐵青的盯著溫洋,“你...你是...”

“我是o型。”溫洋道,“不信的話你可以隨時抽我的血去醫院檢測。”

文清再無法維持冷靜,他看著眼前異常冷靜的溫洋,只覺得大腦嗡嗡作響,漸漸化為一片空白。

怎麼會....

當初殷河給了他那麼多看似鐵證如山的調查結果....

殷河...

殷河!

文清像受了什麼刺激,突然轉身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間。

看著文清失魂落魄的背影,溫洋輕輕鬆了口氣。

他和文清之間的恩怨,總算徹底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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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清跑到甲板上拿出手機顫抖的撥了殷河的電話。

好在他手機裡還留著殷河的私人號碼...

電話剛接通,文清便迫不及待的吼道,“殷河你騙我,溫洋他根本不是害死我哥的兇手!”

過了好一會兒,殷河才聲線平平的回了聲,“我以為你永遠不會有開竅的那一天。”

殷河的預設,如一顆響雷在耳邊炸開,文清抓緊扶欄才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,“殷河,你個混蛋!!”

挖空心思的算計那麼久,為了報仇自己把能出賣的都出賣了,現如今才知道找錯了目標,被人當棋子利用了那麼久。

“為什麼....”文清的聲音從牙縫中一點點的擠出,“你把我提拔到你身邊那麼多年....不可能只為那一場再可笑不過的計劃.....”

殷河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,“接你這通電話,是我對你僅剩的耐心....”

感覺到殷河要掛電話,文清迅速道,“有件事看來我得提前告訴你了........其實那是我準備在殺了溫洋之後再用來報復你的,但現如今我既然沒有對付溫洋的必要了,那就直接越過溫洋對付你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