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祁的斷臂飛向了石柱,隨著距離越來越近,石柱上的那些扭曲的腕足,古怪的生物四肢般的雕刻,竟然一下子全活了過來!

它們在半空中揮舞,像是在迎接新的同伴?

吳祁見此一隻眼睛狂跳不止,心中暗叫不好。

他立馬轉身就走,身後石柱隨即傳出轟隆一聲巨響,接著血紅色的光芒遮天蔽日籠罩而來!

血光刺眼,讓吳祁看清前邊的路都成了一件非常困難的事,他下意識抬手遮擋。

直到好半會兒後,整個空間不留一絲陰影,光芒才變得稍稍柔和了一些。

不再那般耀眼後,湖中的動靜也減弱許多,吳祁忍不住回頭一看,只見以石柱為中心,一道迷霧般的牆逐漸聚攏形成

這種霧牆,吳祁再熟悉不過了。

他被困在那個詭異的世界裡,許多次都是被這種迷霧追得像條喪家犬一樣。

有一次甚至差點丟掉小命!

‘又來?’

吳祁此刻內心狂跳,像是敲鼓。

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輕顫,內心的恐懼越發難以壓制,很想把這種害怕大喊出來。

吳祁顫抖得越來越明顯,迷霧的範圍也不停地在擴大,最後,逼近到了他的面前才停了下來!

雙方猶如戰場上僵持的兩軍,似都在尋找著對方的破綻,而很快,迷霧的內部先行傳來了動靜,像是腳步?

那步伐聽上去極為沉重,就跟數百斤的重物落在地上一樣!

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,一個身高超過三米,壓迫感強的可怕的身影越來越清晰。

最終,黑色的身形輪廓就停在了迷霧的邊緣,沒有踏出來。

對方駐足在邊緣,像是低下頭,在打量著吳祁?

雖然沒有見到真容,但就這種身高差距,讓後者倍感壓力,有些喘不上氣。

“杜莫庫,key洛克羅嚓哈,戎納key嘶拜奴若?(小子,不記得本將軍了?難不成連尊主的教誨也忘乾淨了?)”

高大身影突然開口,吳祁那茫然又膽怯的反應讓他感到奇怪。

他的聲音低沉,所說的語言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種語言,甚至人類都難以發出他的那種聲音,讓吳祁又不由得凝眉。

而對方見他連自己說的話都聽不懂了,便抬手朝霧牆之外而來。

不過手指剛一接觸霧牆外的世界,竟然便發生了極快的風化現象!

“努克SEI丘栝(討厭的網道壁壘)!”

身影見狀冷哼一聲,話音未落,風化的手指竟然直接又復原了!接著,還多了一層血紅色的氣體環繞?

隨後,比正常人類三根手指都粗的褐色指頭,輕輕地落在了吳祁的額頭上。

“嗯?”

手指與額頭接觸了十多秒,本來吳祁都徹底放棄了,認定自己這次是凶多吉少,可最後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?

連對方也更加感到不解?

“雅弄,戎納瑟古緹。(原來如此,是尊主的印記。)”

又過了十來秒,對方語氣裡透露出些許明悟,這次,吳祁居然也聽懂了對方的語言。

“尊主不讓你記得與我們的見面,肯定是有更大的計劃。”

“雖說不知道尊主新的計劃是什麼,不過東西還是要交給你。”

對方繼續說著,話音一落,手指皮層下彷彿有一隻小蟲不停地向著指尖蠕動!

最後,可以看見一道黑影鑽進了吳祁的腦袋!

那東西進入吳祁的身體後,以極快的速度爬遍全身。

吳祁感到奇癢難耐,下意識抓撓可無濟於事。

而在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身體上時,又有幾道黑影飛出了霧牆,從他身邊飛過,消失在了那條石縫通道里。

“呵。”

霧牆中又傳出對方的笑聲,下一秒,迷霧便開始消散,湖中央的石柱也收斂了那些紅光,四周再次歸於平靜。

吳祁這下回過神,愕然盯著石柱方向。

他心裡始終難以平靜,即便確認對方真的已經離開,可就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。

而在他沉思時,那蟲子到了他斷掉的肩膀位置。

一股無力感瞬間傳遍全身,吳祁疑惑回頭,只見斷掉的手臂竟然重新長出來了!

只不過那看起來不像是人類的手臂,通體赤紅,散發著滾燙的白氣與熱浪,甚至比他的大腿都粗!

那種無力感也越來越強,連站穩都困難!

吳祁的意識逐漸變得恍惚,堅持了幾秒後,他再也沒有力氣硬撐下去,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昏死過去。

等吳祁再醒過來,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。

他已經不在那個天坑的底下,而是躺在一個沒有多少擺設,就一張老式木床的房間裡。

他檢查了一下身體,全身沒有任何異樣和不適,那條手臂也恢復了正常模樣,完全就是一個正常人了。

吳祁起身,開門來到屋外。

這個房間是二樓的側屋,面前既是連線樓梯的走廊,也是陽臺。

而陽臺左邊是二樓的另一個房間,右邊外面則是茫茫林海。

許是聽見了動靜,中間的房間突然開門,探出一個腦袋,是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,模樣清秀的女孩?

四目相對,對方面露喜色道:“你終於醒了。”

“你啷個一個人跑到天坑底底下去咯?”

“要不是我們這幾天進來挖草草藥,你怕是要死得那裡頭哦。”

女孩一口蜀地方言,說話也沒什麼忌諱,說著扭頭又回去,拿出一袋麵包和一包牛奶。

東西遞到吳祁的手上,女孩轉身就要下樓,繼續說道:“將就一下哈,這個房子平時都不住人,只有進來挖草草藥才會住兩天,所以不開火,只有這些。”

吳祁表情呆愣注視著對方離開,女孩也很快就到了樓下的院子裡。

對方再次看向吳祁:“你可以在屋外頭轉一哈,不要走太遠了,下午我們回來送你到鎮上。”

她叮囑吳祁別遠離院子,是怕吳祁迷路,又掉進那個天坑裡去。

這次說完,女孩便頭也不回進入了右側的山林,不見了蹤影。

對方走後,吳祁才來到樓下。

整一個二層小樓,確實如對方所說,每個房間裡都只有一張床,或者再多有一張板凳。

看得出來,確實是長期不住人的地方。

吳祁看過後,便也朝著進山的小路而去,他的腳步輕快,完全看不出來是昨天還斷過一條手臂的傷病員。

不一會兒,他就遠離了那棟二層小樓大幾百米。

此刻吳祁立於一片竹林裡,腦子裡琢磨著昨天的那些東西。

那個身影說他們曾經見過,可吳祁怎麼也想不起來。

還有對方所說的那位尊主,吳祁想了想,恐怕指的是那個詭異世界中,大boss級別的存在。

‘我能和那種級別的見過面?’

‘不大可能吧,我就一個肉體凡胎,那些詭異生物,那可是跟傳說中的妖怪一樣的生靈。’

‘人家能正眼瞧我?’

‘難不成是那個傢伙唬我?不對,他那樣的,也犯不著騙我啊。’

‘還給我一條新的手臂,也總不可能是大發善心吧。’

吳祁思緒萬千,說著盯著自己那條新長出來的手臂。

手臂已經完全看不出問題,和常人手臂一般無二。

‘之前手臂壯得比我大腿都粗,我還以為能獲得什麼超能力,結果什麼都沒有?’

‘還有他說給我的東西,是什麼意思。’

吳祁甩著膀子掄了兩圈後竟然面露失望,要知道昨天他還怕得不行。

至於所謂的東西,吳祁完全感覺不到,他也不認為所指的東西就是這一條新的手臂。

‘算了,不想這些,那種級別,對我來說太高深了。’

‘那個世界如果真要入侵地球,我能做的也只能是通風報信,抵擋的事還是交給高層們去頭疼吧。’

‘當務之急是要先找到爸媽,然後宰了趙楷跟喬芸這對狗男女!’

吳祁找了塊石頭坐下,他只記得自己當初是接到了喬芸的電話,說在西川旅遊遇到了什麼事,這才使得他從滬市火急火燎地飛過來。

剛下飛機,他就被喬家人接上,之後在去西川的半道上發生了意外。

具體這個意外是車禍還是什麼事,吳祁也記不清了。

‘說起來也確實奇怪,那個世界是一個實實在在存在的世界,可我居然就只記得每天像狗一樣被攆來攆去,遇見的那些人,他們的名字我居然一個也想不起來!’

‘樣子也越來越模糊。’

‘這難道都是那位尊主幹的?他都這麼神通廣大了,還找我幹什麼?’

‘我也是命真夠硬的,當初十個人,次次出事我都能躲開,簡直就是天命護體!’

“呼呼...你在這兒!快!跟我去救,救人!”

就在吳祁慶幸之際,一旁小路上突然竄出來一個人,不是別人,正是離開沒多久的那個小女孩。

他氣喘吁吁看著吳祁,又指著自己剛才來的方向。

吳祁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,也不墨跡,立馬起身上前,一邊走一邊問。

“發生什麼事了?”

“石磨村的人,他們搶東西,我爸爸跟我哥哥,都被他們圍了。”

女孩努力調整呼吸,平靜少許後才開口。

吳祁聞言點了點頭,稍稍加快了一點速度。當然也不敢走太快,怕小丫頭跟不上,他還得要對方來指路。

而幾分鐘後,吳祁跟小丫頭就到了發生衝突的地方,只見對方五個人,個個身強力壯,將一箇中一輕兩人圍在了中央。

對方一人站在中年人的面前,目露兇光,一隻手死死抓著編織袋的一角不放。

那個中年男子也神色堅毅,死活不肯鬆手。

“姓宋的,你鬆不鬆手?不鬆手我們可就真動手了!”

吳祁二人到了後,對方先開的口。

聽口音不是蜀地人士,甚至不是西南地區的。

也聽不出具體是什麼地方,因為一口官話確實相當標準,挑不出毛病來。

而這人說著就掄起拳頭要打。

“憑啥子,東西是我們找到嘞,不賣給你們,你們就要搶!”

不等中年男子反駁,身旁身高一米八,身材勻稱的寸頭青年便怒聲呵斥,同時,舉起手裡挖藥的小鋤頭便朝對方逼近。

其餘那些漢子哪能任由他去,兩個人快步上前就要把他給按住。

眼看要被拿,好在這時吳祁來得快,一腳把一塊拳頭大的石頭踢飛過去,擦著一人的後腦勺飛過,嚇得那傢伙慌忙躬身躲避。

“又來一個?”

與宋姓中年男子搶奪山貨草藥的漢子扭頭,打量吳祁一番。

“不願意給那就動手!”

他不想再浪費時間,一聲低喝,隨即四個人便一起動手。

小丫頭的哥哥見狀,掄起手中鋤頭亂劈,雖然雜亂無章,但確實非常有效,讓身前的兩個漢子難以接近他。

另外兩人,一個去增援搶袋子,另一個則朝吳祁衝了過來。

雙方身型對比還是相當明顯,昨日之後,吳祁的身體也就比普通人壯一點,類似那種在健身房裡練過一段時間的那一類人。

雖說有差距,吳祁卻完全不怕,一方面因為他練過傳武,散打以及綜合格鬥,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在那詭異世界五年的磨礪。

雖然大多數時候他是被追著跑的那個,但對付地球上這些,僅僅是身材壯碩的普通人還是足夠的。

對方也是輕敵了,根本不認為吳祁會是自己的對手,上來就很隨意地伸手,準備掐住吳祁的脖子。

吳祁也最是喜歡這種以貌取人愛輕敵的傢伙,他左臂猛地砸向對方的手腕,緊接著另一隻手前刺,趁著對方空擋無防,精準刺中了對方的脖子。

那力道之大,讓漢子一瞬間變了臉色,一張臉白得跟白紙一樣,捂著脖子劇烈咳嗽乾嘔。

吳祁也還沒有要停手的意思,他性子也是這樣,只要有機會就窮追猛打,不給對手任何喘息之機,儘量一次就永絕後患。

當然,想法往往也與現實背道而馳,吳祁還是有過不少失手的情況,這也造成他樹敵很多。

最後跟在自己身邊的,就都是些阿諛奉承,心思不純的小人,比如趙楷這類人。

不過這次,吳祁相信自己不會再失手。

對方彎著腰捂著脖子時,他快步前衝,膝蓋前頂,迅猛之勢膝蓋重重頂在了對方的腰上。

漢子是結結實實吃下了這一頂,疼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,大聲慘叫倒在了地上。

吳祁又朝著對方下巴補了一腳,確認這傢伙沒法再起身,他才轉頭看向女孩。

“丫頭,砸他,往腦袋上砸!”

女孩手上拿著木棍,卻不敢上來,吳祁叫她,她也只是不停點頭,仍舊沒能踏出一步。

見狀吳祁又補了一腳,這次直接讓漢子昏死,他則轉身跑向被兩人合圍,情況不好的女孩父親。

合圍的兩人沒有料想到吳祁會來得這麼快,對方為首的中年漢子被他一腳給飛踹,踹出去四五米遠,差點就讓腦袋撞在石頭上徹底報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