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覺得這個沈彬是什麼情況?幻術嗎?”

秦少游側頭問崔有愧,這畢竟是一個專業人士。

“有可能。”

崔有愧也有些驚訝,不過在沉吟後,他也給出了判斷:

“但也有可能真的是沈彬。還記得我之前嘗試招魂香飄飄失敗嗎?如果香飄飄的魂魄,真的是遭到了妖鬼奴役,那麼沈彬的情況應該與她差不多,也是被妖鬼奴役當刀使了。”

秦少游提出了一個質疑:“可沈彬不是在斬首後,被焚屍滅魂了嗎?我們當時都在現場,看的很清楚。”

崔有愧說:“從斬首到焚屍滅魂,中間不是有一小段時間嗎?在這段時間裡,沈彬的魂魄雖然是被封在了屍身裡,無法自行離開,但要是有妖鬼暗中作祟,動用某些特殊手段,不排除能夠將他的魂魄拘走。”

聽他這麼說,秦少游也想起了一件事。

“我記得你當時感知到了一股邪氣,會不會就是妖鬼在拘沈彬的魂?”

“極有可能。”崔有愧說,“從後面一系列調查無果可以判斷,那妖鬼非常善於隱藏自己,按說不該有邪氣洩漏,除非是在幹某些事……這其中,拘魂的可能性最大。”

秦少游點頭贊同崔有愧的這番推斷。

“這麼說來,當時那妖鬼雖然沒有吸到血,卻是拘走了沈彬的魂魄?而後沈彬被焚屍滅魂,倒是幫了這妖鬼一把,遮掩了它的拘魂奪魄之舉……”

一番討論過後,秦少游又向賴茶問道:“你看到的沈彬,是個什麼模樣?”

“什麼模樣?”

賴茶被這個問題,問的有些懵逼。

“就是沈彬的模樣啊,他那張臉我記得很清楚,當初他賣慘、賣痴情人設的時候,我可是很支援他的,沒想到竟是被他給騙了……”

“我不是問你這些。”秦少游冷聲喊停,說道:“我不想知道你對沈彬是怎麼由粉轉黑的,我只問你,沈彬當時的神態如何?身上有沒有什麼古怪或者不常見的東西?”

被妖鬼奴役的魂魄,要麼神態呆滯如行屍走肉一般,要麼就是身上有枷鎖之類妖鬼用來拘役魂魄的東西。

秦少游此刻提的這個問題,也是想要進一步確認,殺害香飄飄的沈彬,到底是妖鬼假扮,還是被拘役的沈彬魂魄。

賴茶雖然聽不懂什麼叫做‘由粉轉黑’,卻聽懂了秦少游的問題,苦著一張臉道:“大人,我當時看到沈彬殺香飄飄,整個人都被嚇懵了,哪兒還敢看他的神態,以及身上有沒有什麼東西……”

說到這裡,賴茶頓了頓,卻是會一起了一些細節,急忙道:“我想起來了,在沈彬身上,還真有一個古怪的東西。他好像……好像是戴了一頂高帽!”

“高帽?”

“對,就是高帽,跟城隍廟裡的黑白無常,戴的高帽差不多。”

秦少游聽到這裡,又與崔有愧對視了一眼。

“如果真的是沈彬,那高帽應該就是妖鬼拘役他的器具。”

崔有愧小聲講出了自己的判斷。

秦少游也覺得如此,冷哼道:“又是宣判罪行,又是把奴役的鬼魂扮作勾魂使者……這個妖鬼挺會玩,是把自己當成判官城隍了?”

崔有愧面色凝重,說道:“如果真有愚夫愚婦把這妖鬼當成判官、城隍,再給它供上香火,它還真有可能鳩佔鵲巢奪了城隍廟,修成一方野神邪神,甚至是竊取到判官、城隍的神通。”

“就像之前我們在錦城裡,遇到的那個黑龍大王?”

“沒錯。”崔有愧頷首,語氣嚴肅:“斷不能讓它成功!”

秦少游‘嗯’了一聲,野神邪神,本來就是鎮妖司嚴厲打擊的物件。

他又問賴茶:“沈彬當時是用的什麼兇器,砍下了香飄飄的腦袋?”

他琢磨著從沈彬用的兇器入手,或許可以推斷出幕後妖鬼的身份。

然而賴茶卻說:“兇器?沒有兇器啊。我就看見香飄飄雙手背在身後,跪在床上,沈彬站在床邊朝她吹了一口氣,然後她的腦袋就掉落了下來……”

“繼續說,還有呢?”

“還有……還有就是我被嚇到,然後逃走……”

秦少游聽到這裡,臉色一沉,盯著賴茶道:“你不老實!”

賴茶臉色驟變,急忙道:“大人,我說的都是實話,我可以對天發誓……”

秦少游盯著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說:“你說的這些是實話沒錯,但你沒有把話講完,你隱瞞了一些內容。”

“我……我沒有。”

賴茶被秦少游的目光嚇的直哆嗦,渾身冷汗淋漓,一個勁的否認。

“沒有?”秦少游冷笑一聲,喝問道:“那你告訴我,你為什麼會大半夜不睡覺,跑到香飄飄的住所?根據我們掌握到的情報,你雖然跟香飄飄有一腿,但平時並沒有住到一起。你總不能是有什麼特殊嗜好,不惜冒著違反宵禁令被發現的風險,半夜跑去觀戰吧?說。你當時到底是去做什麼?還有沈彬,他在殺香飄飄之前,是如何宣判香飄飄罪行的?”

聽到最後這句喝問,賴茶徹底被驚到了,脫口而出:“你……你怎麼知道……”

秦少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只是喝令:“老實交代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賴茶還想要再辯解幾句,糊弄過去,忽然感覺脖子上一痛。

卻是持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幾個力士,手上用力,讓銳利的刀鋒劃破了他的面板。

疼痛與鮮血,讓賴茶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,他不敢再有所隱瞞,尖叫道:“啊,我說我說,大人饒命,不要殺我啊!”

秦少游從懷裡摸出一根香,掰下一小段點燃,讓賴茶捏在手裡,警告他道:“如果這段香燒完了,你的話還沒有講完,就人頭落地!”

他這是在嚇唬賴茶,但賴茶不知道,即便知道,也不敢拿自己的命賭。

賴茶只能尖叫著,語速飛快的說:“啊,饒命饒命,我說我說,沈彬在殺香飄飄的時候,確實有宣判她的罪名,說她:謀財害命,屢犯不改,罪大惡極,按律當斬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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