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徐鶴趕回府上時,張鶚早早就等在前院。

見到徐鶴,他連忙疾走兩步來到徐鶴身邊道:“駙馬,錦衣衛都指揮使郭大人剛剛差人來說,他們錦衣衛在經歷司安排的人已經……”

張鶚說完後,心中依然波濤洶湧,神秘的錦衣衛竟然跟自家駙馬還有聯絡。

而徐鶴則盯著張鶚,半晌說不出話來。

錦衣衛是什麼衙門?

他們傳話怎麼會如此明目張膽?

他們為什麼會直接將這麼緊要的事情告知張鶚?

難道張鶚是……

不可能,如果張鶚是他們的人,郭珠不會這麼輕易讓他暴露。

想不通,徐鶴轉身就出了府!

“駙馬,剛回來你又要出去?”張鶚連忙跟上。

徐鶴點了點頭:“我去見一見郭珠。”

張鶚想了片刻,小心翼翼道:“需要我陪您去嗎?”

徐鶴剛想開口說不用,可轉念一想點了點頭:“一起吧!”

等再次見到郭珠時,又是下晚。

郭珠見到徐鶴絲毫不感到意外,進了書房開門見山道:“咱們錦衣衛裡有對方的人!”

徐鶴無語道:“郭大人,你們是錦衣衛啊,錦衣衛也能被別人滲透進來?”

郭珠冷笑一聲道:“這有什麼稀奇,我才剛上任沒多久,郭雲深的衙門裡千瘡百孔都是老鼠洞,有些烏七八糟的人也不奇怪!”

“那現在怎麼辦?皇上交辦的差事可等不及!”徐鶴無奈。

郭珠點了點頭:“所以,我把這件事告訴你,就是想讓你支稜起來,查一查經歷司的底子!”

好嘛,自己原本是輔助,現在一搞,變成Ad攻速流錘石了!

“那就是說,在找出錦衣衛內部這個人之前,你們是沒辦法往經歷司派人了?”

“可以派,但現在派去的人,肯定特別扎眼,就算隱蔽得再好,那也是沒辦法接近機密的!”郭珠右手摩挲著一根手指緩緩道。

徐鶴皺眉:“那個死去的人叫什麼名字?”

“何煥!”

“那郭大人,你覺得我怎麼查比較好,這方面你們錦衣衛比我有經驗!”

郭珠看著徐鶴道:“你身份非同一般,直截了當去查,不必遮遮掩掩,安全方面,我來想辦法,斷不會讓這些人害了你!”

“撕破臉?”徐鶴皺起了眉頭。

撕破臉這種方案除非到迫不得已,他是斷不喜歡用的。

現在的問題是,有沒有到迫不得已的地步?

想一想湖廣的形勢,如果真如羅青霄所言,無錢、無兵、無糧、無器械,萬一真的亂了,那就一發不可收拾了。

錦衣衛查訪到了民間的童謠,卻在湖廣鍾祥一帶進展不大。

到現在為止,連人家老朱家的山門往哪開還沒搞清楚呢!

而這,是一個隨時可能爆發的活火山。

不,應該是馬上就要爆發的活火山。

自己如果在火山爆發之前沒有將這件事查清楚,雖然自己有一萬種理由給自己開脫。

但在有心人,尤其是皇帝的眼中,自己這個做女婿的,能力可就打個問號了。

官場開局就給領導留下這麼個印象,可不是什麼值得慶賀的訊息。

“怎麼樣?你直接去查,看看背後到底跳出些什麼魑魅魍魎來?”郭珠繼續問道。

徐鶴嘆了一口氣道:“行吧,那我的安全,就一切拜託郭指揮使了!”

這時,他突然想到張鶚的事情,於是開門見山道:“郭大人,張鶚是怎麼回事?”

郭珠醜臉上露出一個恐怖的笑容:“送你一個禮物,這個人,不是我們錦衣衛的人,以前不是,現在不是,將來也不會是!”

徐鶴聽到這話,頓時心中鬆了一口氣。

特麼,整個公主府裡,一下子進來這麼多人,能徹底信任的還真沒幾個。

老郭這麼說,不僅代表張鶚不是錦衣衛的人,也是告訴他,張鶚底子清白,也不是別的哪方勢力的人,自己可以徹底放心。

想到這,他拱了拱手:“那就謝謝指揮使大人了!”

郭珠笑道:“我等你的好訊息!”

……

第二天去翰林院點卯後,徐鶴就直接坐馬車來到了經歷司。

當王學道看到他時,整個人詫異地呆在原地。

半晌後他才驚訝道:“經歷,您怎麼來了?”

徐鶴笑了:“王都事,你這話有意思啊,我是前軍都督府經歷司的經歷,難道都不用來衙視事的嗎?”

“我,我不是這個意思!”王學道趕緊陪笑道。

這時他也緩過勁兒來道:“駙馬,您又是翰林院的侍講學士,又剛剛新婚未久,下屬的意思是,咱們這邊反正都是些上傳下達的瑣事,您,您可以不用每日親至的!”

“荒唐!”徐鶴坐在公廨案前,皺眉道,“陛下大恩與我,我若只貪圖享樂,成何體統!”

“對了,我問你一件事,那日那個羅青霄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

王學道愕然道:“羅青霄?”

徐鶴眯著眼睛看他。

他佯裝這才想起,趕緊回道:“哦,您說的是那個襄陽護衛襲職斷事的羅青霄吧?”

“為什麼卡著人家的襲職移文不放?”

“這,這,屬實沒有刻意卡著不放,每日事情太多,當一件件來辦!”

徐鶴冷笑道:“你剛剛還說,經歷司都是些上傳下達的瑣事,這種上傳下達的瑣事還要卡著這麼久不辦,那你這個具體負責的都事幹什麼吃的?”

王學道算是聽出來了,徐鶴這次來,是有的放矢,表面上是在問羅青霄的事,實則是在拿自己開刀。

想通此節,他突然不慌了:“駙馬,話不能這麼說,就算是上傳下達,那也要一件件的辦,咱們前軍都督府天南海北的衛所管的官兒多了去了,總要一件件斟酌安排才行吧?”

“上傳下達也不是蓋個關防便行的事!”

他這番話似乎說得有禮有節,而且昂著腦袋,一副我解釋了,你愛聽不聽的表情。

徐鶴突然笑道:“那倒是我誤會王都事了!”

王學道沒想到,剛剛還咄咄逼人的徐鶴突然一下子軟了。

一想到自己剛剛梗著脖子的樣子,似乎也有點不好,於是他趕緊躬身道:“下官無禮了!”

徐鶴擺了擺手:“無妨無妨,這樣,本官向來擅長處理瑣事,你著人把湖北行都事的移文全都拿過來,本官今日無事,正好把事情全都辦了!”

王學道:“啊?????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