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佑歡喜的想要尖叫!

自己謀算房俊,所為何來?

不就是這個目的嗎?原以為沒門了,可是一眨眼,政績又來了,而且比之謀奪玻璃之法所要承受的汙名強上千百倍!

李佑呼吸都粗重了!

此時的大唐兵鋒鼎盛,所到之處,百戰百勝!因此,對外的戰功,是最榮耀的功績!

自己雖未親自上陣,可是無形中削弱了別國的國力,用一大堆無用的玻璃,換回來無數的錢糧,父皇會是如何的歡喜,又會是如何的誇讚?

李佑當即興奮不已的叫道:“我七你三,就這麼幹了!若有御史彈劾,本王一力當之!”

憧憬一下美妙的可能,李佑的血都衝到頭頂了!

房俊卻傻眼了:“等等!殿下說什麼?想的美事喲,是我七你三!”

“啊?”

李佑愣住,隨即大怒道:“放屁!本王堂堂親王,皇家貴胄,跟你這棒槌合夥做買賣,還你七我三?肯定不行!”

房俊毫不示弱:“不行就拉倒!”

李佑快要氣瘋了,怒道:“沒有本王麾下的水師,你自己划著舢板去高麗、去倭國?”

房俊翻個白眼:“大不了就在國內賣,那又如何?”

那又如何?房俊少賺很多錢,李佑賺不到一點錢。

這特麼是被人卡住脖子了啊……

李佑氣得鼻子都冒煙了,指著房俊的鼻子:“你你你……簡直混蛋!”

身為親王,整個大唐誰敢要挾他?

快要氣死了!

房俊嘿嘿一笑:“我是混蛋,殿下也好不到哪裡去,可別忘了,將來殿下可是俺的舅子……”

李佑無語了,實在拿這個棒槌沒法子,只得退一步:“四六!你四我六,行不行?”

房俊巍然不動,一步不退。

李佑就知道,除非自己不幹這個買賣,否則根本拿房俊沒招。這個棒槌特麼比驢還倔、比牛還犟……

想要把門外的藩衛喊進來給房俊來個群毆,可是想到這貨的戰鬥力,以及當日醉仙樓的戰況,想來也是撈不到什麼便宜……

渾身火氣無處發洩,猛地站起身,一腳踢飛了面前的矮几,怒氣衝衝的摔門而去。

房俊無語:“忒沒素質了……”

齊王府的藩衛,房家的僕役都聽見了屋裡的響動,眾人面面相覷,難不成屋裡這二位打起來了?

燕弘亮等人臉色劇變,他們可是直到房俊的操行,那是真敢打啊……

還沒等進去檢視呢,李佑已經出得門口,都是一愣,急忙問道:“殿下……”

李佑鐵青著臉:“回府!”

當先而行,只是腳步有些不穩。

沒辦法,房家那案几特麼太硬了,腳疼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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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葬日。

掌事者引導朝車來到廳堂,舉行祖奠儀式,祭奠亡靈。

長子房遺訓跪在靈前,口中念道:“永遷之禮,靈辰不留,謹奉柩車,式遵祖道,尚饗。”

大意是您的魂靈這一次將永遠遷離這裡了,孝子賢孫已經為您精心整治好了柩車,一切禮儀都符合先祖的教導,請您享用祭品吧。

靈車由大門駛入,停在柩車的右邊。

送葬者所乘之車停在大門外面,不能進院子,男子的車停在門西邊,女子的車停在門東邊,都是按與逝者的親疏關係排列。女兒、妻子小妾乘坐的車都是沒有上漆沒有裝飾木車;五服之外的親賓用粗竹蓆鋪車,將車輪用蒲草纏繞,就好像抹上了白泥一樣,車子的簾幔用粗布做成。

掌事的人先行前往在送葬路上的宿所掛上吉凶帳幕,兇帷掛在西邊,吉帷掛在東邊,都朝南。

先靈車,後次方相車,次志石車,次大棺車,次鞠車,次明器輿,次下帳輿,次米輿,次酒脯醢輿,次苞牲輿,次食輿。方相以下駕士馭,士舁明器、下帳等,人皆介幘深農。次銘旌,次纛,次鐸,次蠕車……

送葬隊伍浩浩蕩蕩,不見首尾,從南門出城。

房俊坐在車子裡,隨著送葬隊伍晃晃悠悠的出城,向祖墳之地進發。喪事最是折騰人,房俊先是趕了上千里路,早已困頓不堪,繼而折騰了數日,實是有些熬不住,車裡尚有幾個族中同輩,房俊卻是不認得,便隨著顛簸的馬車打盹。

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走了多久,馬車突然一頓,停住了。

房俊清醒過來,撩開車簾看了看,周遭山嶺起伏,密林都掛著冰雪。

還以為是到了地方,前方突然傳來幾聲呵斥,繼而隱隱有吵雜聲傳來。

房俊皺了皺眉,將車簾徹底掀開,一股寒風頓時捲進車廂,凍得其餘幾人盡皆打個寒顫,卻是不敢有絲毫不滿之色。

車旁自有隨他從長安家中來的僕役,見狀趕緊走過來,問道:“二郎,何事?”

房俊問道:“前方怎麼回事?”

僕役道:“奴婢也不知。”

“速去看看。”

“諾!”

那僕役領命,快步想車隊的前方走去,不一會兒便轉回。

“是有人攔路,不讓車隊透過。”

房俊奇道:“可知是何人?”

“好像是姓吳,人數不少,起碼三十幾個。”

又是吳家?

雖說起先是吳家同房家的墳地之爭先起了齷蹉,但是後來被李佑藉機利用,以之脅迫房俊交出玻璃之法。現在房俊已經同李佑初步達成協議,自是解決了這墳地之爭,這吳家怎麼還沒完沒了?

房俊沉著臉,箭步跳下車,向車隊前方走去,走了兩步,讓那僕役摘下腰間佩著的一把橫刀,自己帶著刀鞘拎在手裡。

那僕役一看,知道自家二郎動了心火,趕緊招呼其餘幾名一同來護衛的同僚,緊緊跟在房俊身後。

山路積雪,被車輪碾出一道一道的車轍,縱橫交錯,很是難走。

房俊來到車隊前方,便見到一群人攔在路中間,擋住了車隊前進的道路。

這夥人衣物各異,但各個身強體壯,神情桀驁。

房遺訓漲紅著臉,怒斥道:“爾等簡直欺人太甚,蠻不講理……”

對方一個獐頭鼠目的漢子吊兒郎當的嗤笑道:“唸書念傻了吧?這塊地界是我們吳家買下來的,真金白銀,在府衙裡也有備案,不讓你走,你能怎地?便是打官司告到齊王殿下面前,咱也是合理合法!”

房遺訓飽讀詩書,卻是個守誠君子,哪裡會罵架這種事?氣得鬍子都發抖了,也是無可奈何。

房遺簡同一幹族中青壯氣不過,紛紛喝罵。

對方毫不相讓,甚至有人對著路邊房家女眷的馬車吹口哨,說起下流齷蹉的話語。

房家人如何能忍?當即呼啦一下上前,推推搡搡,怒不可遏。

吳家這邊眾人雖然並無攜帶利刃,但都是手拎棍棒,眼看就要打在一處。

“住手!”

房俊大喝一聲,走上前去。

一個吳家家丁喝問道:“你是何人?跑這裡來裝模作樣……”

話音未落,房俊甩起胳膊,手裡的橫刀就掃了出去,刀鞘結結實實的抽在這人臉上。

“啪”的一聲悶響,伴著一股鮮血幾顆後槽牙,那吳家家丁哼了一聲,就被抽翻在地,在雪地裡呻吟扭動。

全場為之一靜,只餘下清晰的北風呼嘯,以及馬匹不時的打著響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