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了盧邴的話,秦少游緊鎖著的眉頭並沒有舒展開。

他針對盧邴的一系列安排,提出了自己的疑問:

“大人,京觀與祭壇關係到獻祭能否成功,建武帝肯定十分重視,想要破壞它們,只怕不易。

而且一旦動手,還很容易打草驚蛇。

若是讓建武帝警覺,知道他築京觀壘祭壇的事情暴露,只怕會有更加喪心病狂的後手與報復……”

“這就要麻煩許監正多費心了。”

盧邴的聲音響起。

“許監正說了,築京觀的這些府、縣,都處在我朝的山川水脈節點。我想,是否可以透過風水的手段,在別的地方佈局,改動山水氣機走向,以達到破壞京觀祭壇的目的?

只要我們做的隱蔽點,非但不會驚動佈置、守備京觀的人,更不會叫建武帝察覺。

如果我料想的沒有錯,這些京觀在壘築起來後,不會立刻變成祭壇,得等到獻俘大禮之時,才會成型變為祭壇。

所以我們還有時間改動風水,也不會因為影響了京觀祭壇的效果,導致提前暴露。”

“許監正,咱們大人說的這個方法可行嗎?”

秦少游先是向許監正神魂附著的墨點問了一句,然後又問盧邴。

“大人,你為什麼會覺得,京觀壘築的祭壇,要到獻俘大禮的時候才會成型?”

盧邴似乎料到了秦少游會這麼問,笑著說:“這種跨連數州的大陣,用一般的手段難以啟用,須得藉助特殊寶貝或者靈異物品才行。

在獻俘大禮的時候,建武帝會請出江山社稷圖,這是太祖皇帝在打下江山的過程中,以自身血液畫出來的山川地圖。

在太祖皇帝仙逝之後,這幅圖被歷代皇帝供奉,擁有了靈性,成了靈異物品,能勾連夏朝境內數條龍脈的氣機。

建武帝想要讓跨連數州的大陣成型,變作祭壇,最好的辦法,就是藉助江山社稷圖的威力。”

“建武帝不能提前用這幅圖嗎?為什麼非要等到獻俘大禮之時?”崔有愧忍不住插嘴問道。

“江山社稷圖和其它的靈異物品一樣,都有使用條件,須得滿足了才行。而這江山社稷圖,只有在舉行國之大祭、大禮之時,方才會被啟用。”

聽了盧邴的話,秦少游點點頭,心中這一疑惑算是打消了。

而許監正在沉默了片刻後,也開了口:

“透過風水改動山川水脈的氣機走向,以此來破壞法陣,將祭壇變成枷鎖、刑具,確實可行。

甚至做得好,不僅可以毀了昏君的獻祭,還能借助山河之力,約束、壓制血月裡面的瘋神,防止他們因為距離地面、人間太近,對世人造成大的危害!”

“太好了。”

聽到許監正的權威回答,眾人都很高興。

盧邴更是催促:“老許,你動作快點,儘快將改動風水的方案傳給我,我好傳給戚龍飛和衛途,讓他們抓緊時間行動。”

許監正應了一聲‘好’,秦少游卻是驚訝的問:“戚統領從青塘回來了?還有,大人您也認識衛途?”

盧邴說:“我此前傳了密信給戚龍飛和俞虎躍,俞少保要留在青塘坐鎮,剿滅青塘殘兵,不好帶兵返回。

須知道,青塘那邊的戰爭雖然到了尾聲,可是青塘的巫師仍舊帶著頑固分子,在做最後的抵抗。

俞少保要留在青塘,將這些頑固分子全部消滅,以畢其功於一役,免得留下禍患。

戚龍飛則是在收到我的密信後,就帶著手下精銳啟程。

本來是要回京與我們匯合的,但是現在出了這麼一檔子事,正好讓他就近趕去改動風水、破壞祭壇。”

秦少游聽到這裡,微微頷首。

戚龍飛此前在青塘,那兒正好離著益州、陝州、滇州等地近。而他實力又到了半神之境,帶在身邊的赤衣使者,也個個修為不弱,確實是做這種事情的最佳人選。

至於衛途,盧邴也做了解釋。

“那衛途不是你的朋友嗎?戚龍飛此前發回來的報告中,就有提到過他。

這次能夠及時發現輯事廠的人,在益州、陝州、滇州等地的府、縣築京觀,也是得了他的提醒。

衛途說了,他有同門師弟正好是在益州、陝州、滇州等地,如果我們這邊有需要,他的這些師弟可以幫忙出力。

誒對了,這衛途到底是什麼人?我看戚龍飛的報告上說,此人修為難測。咱們大夏朝,什麼時候竟然有了這麼一號人物?”

作為曾經的鎮妖司指揮使,盧邴掌握著各地修行之人與妖鬼的名單檔桉。

所以,他對於沒有在檔桉上的衛途,充滿了好奇。

若非衛途是站在他們這邊的,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,只怕他早就下令調查、抓人了。

秦少游回答說:“衛途這個名字,多半是個化名,我只知道他是夫子的弟子。”

盧邴有些愕然:“夫子?是哪個夫子?”

頓了頓,又試探著問:“該不會,是文廟裡面供著的那位吧?”

“沒錯,就是那位。”秦少游點頭道。

盧邴的聲音停頓了好幾息,方才嘖嘖嘆道:“連夫子都看不下去,派了弟子游走人間,這還真是失道者寡助啊!”

秦少游卻在這個時候,又拱手說道:“大人,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。”

“且說。”

“那些上京的部隊,會不會被發現,從而暴露了我們的計劃?”

“放心,且不說他們都有隱蔽行軍的手段,只說我們在聯絡上了他們後,就給他們送去了調兵文書,沿途的各衙門就算查驗,也查不出問題。

而且現在的夏國境內,多處地方在用兵。青塘那裡的滅國之戰就不說了,中州、齊魯等地因為天災人禍出現的亂軍、叛匪與妖鬼,朝廷也在調兵前去剿滅。

在這樣的情況下,手續齊全的部隊,在抵達京畿之前,都不會遭到懷疑。”

見這幫在朝堂上混了多年的老油條,確實是做足了準備與安排的,秦少游徹底的放下了心。

“現在離著二十九日的獻俘大禮,還有十來天的時間……我們也得抓緊時間,多做些準備才行了。”

盧邴也是這麼想的。

太廟不好混進去,但是在太廟周圍做些佈置,還是可行的。

眾人當即針對這個想法,仔細的討論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