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嗖嗖嗖嗖——”

軍帳裡面,驟然響起了一片尖銳的破空聲。

無數的箭矢、暗器,如同是蝗蟲一般,從軍帳內外的撐杆、麻布、地樁以及桌案和床榻中暴起射出,捲起了一片疾風驟雨,襲向了營帳內外的眾人。

秦少游首當其衝,遭到了覆蓋式的打擊。

這些箭矢和暗器,顯然不是用普通機關釋放出來的,它們力道十足,一個不慎,哪怕是銅皮鐵骨,也要被它們洞穿、射斷!

更不要說在這些箭矢和暗器上面,還淬了毒,能夠腐蝕武夫的血氣,修士的靈氣,以及儒生的文氣。

甚至在部分的箭矢和暗器裡面,還埋伏有兇險歹毒、詭異難防的蠱蟲!

這是三重攻勢,一重接一重,一重套一重。

遭到打擊的目標,就算能夠擋下箭矢和暗器不受傷,也會被上面淬的毒,給腐蝕、削弱實力,緊接著被突然暴起的蠱蟲,給抱臉襲殺!

果然,這波攻勢一發動,馮彪就聽見了營帳外面,傳來了陣陣驚呼和慘叫聲。

同時他還看見,營帳裡面的秦少游,竟是連第一重攻勢都沒有擋住,直接就被蜂擁而至的箭矢和暗器,給射成了馬蜂窩!

那渾身中箭的模樣,堪比戲臺上插滿了旗幟的老將軍。

馮彪本已經拔出了佩刀,打算趁著這一波攻勢在重創、削弱了秦少游後,衝上去將其幹掉。

沒想到,他都還沒有出手,秦少游就完蛋了。

馮彪心頭一喜,但是很快又意識到了不對勁。

雖然他對秦少游的瞭解不多,但是能夠在鎮妖司裡面做到試百戶的人,豈會是如此的簡單?

更何況這個秦少游還是帶隊來抓他的,就算再怎麼自大,也不該一點兒防備都沒有,一擊就潰啊!

這哪是來抓人,分明就是上趕著送人頭嘛!

直覺告訴馮彪,秦少游展現出來的實力,與真實不符。

還有葉知秋與岑碧青等人,也沒有見到蹤影。

“有古怪!”

這個念頭一起,馮彪就看到,那個被箭矢和暗器給射成了豪豬模樣的秦少游,身體猛地出現了一陣古怪晃動。

就像是漏氣了一般。

定睛再看,軍帳中那個插滿了箭矢和暗器的人,哪裡是什麼秦少游。

分明就是一個膚色慘白、臉頰帶著詭異紅妝的紙人!

這紙人還裂開了一張慘紅的嘴,在衝著他笑。

“不好,中計了!”

馮彪心中一驚。

他瞬間明白了,秦少游和葉知秋等人,是用紙人誘使他打出底牌,以偵測他的實力,以及他在軍帳裡面佈置的這些陷阱機關。

馬上,秦少游和葉知秋等人的真正攻勢就要來了!

果不其然,就在馮彪心念剛起之際,一片破空勁響聲,在營帳四周忽然響起。

一道道身影踏著夜色,穿透了被箭矢和暗器扎破的軍帳,以迅雷之勢,撲向馮彪!

馮彪確定這些人都是真的。

因為他感受到了這些人身上的滾滾血氣。

如果還是紙人,還是幻象,不可能有這樣的血氣吧?

而且這些人一現身,就用血氣、暗器,摧毀了他在軍帳裡面佈下的那一個個機關。

這可不是紙人能夠辦到的!

“被我料中了,這些傢伙剛才就是用紙人,騙出了我的佈置……”

馮彪忍不住在心頭大罵,罵這群傢伙是在太狡猾、太陰險。

還好,他也不是省油的燈。

他還有另外一張底牌!

面對來勢洶洶的秦少游和葉知秋等人,馮彪不僅沒有懼怕,嘴角甚至還浮現出了一抹猙獰的冷笑。

你們以為我在這裡佈下的陷阱,就只有剛才那些嗎?

你們以為我是在第二層?錯了!我是在你們無法企及的更高層!

既然這一次你們都來了,那就都去死吧!

馮彪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。

在這個時候,任何的猶豫和遲疑,都是致命的!

而他只想要別人的命,可不想將自己的命也給搭進去!

剎那間,馮彪瘋狂的催動起了血氣。

但他不是用這些血氣來和秦少游等人交戰,而是灌輸到了後背。

在馮彪後背的心腧、神堂、神道三個穴位所處區域上,縫著一張皮。

一張巴掌大、黑色的、長滿了長毛的狗皮。

隨著血氣的灌入,這張黑色的狗皮上面,忽然爆發出了幾點火星。

緊接著……

“轟!”

黑色狗皮從馮彪的背上撕裂了下來,帶起了大片血肉,並在瞬間熊熊燃燒,化作了一隻猙獰詭異的火犬!

“嗷嗚——”

伴隨著高亢的犬吠,整個軍帳四周的空氣,都被這隻火犬給點燃了。

頃刻間,軍帳內外便陷入到了熊熊火海之中。

衝向馮彪的秦少游、葉知秋等人,全都被烈焰席捲,在淒厲的慘叫聲中,成為了一個個的火人。

馮彪則在黑色狗皮從他身上撕裂的剎那,顧不上疼痛,也顧不上給鮮血淋漓、血肉模糊的後背療傷,立即啟用了時刻貼身藏著的土遁符,鑽進到了被火海烤至滾燙的地下,遁行跑路。

“可惜了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寶貝。但是用它葬送了秦少游、葉知秋等人,倒也不虧。而且貴人答應過,會給我榮華富貴。所以只要我人不死,這樣的寶貝,以後只會更好、更多……”

馮彪一邊在地下飛快遁行,一邊自我安慰。

忽然遁行中的他,迎面撞上了地底下一個堅硬的東西,不僅遁行被阻,還給撞的渾身劇痛。

“怎麼回事?”

驚愕中的馮彪急忙查驗,結果發現,在前方地下,竟是出現了一塊鐵板。

他用的是土遁符,能在泥石中遁行,卻不能夠穿透金鐵。

只是這地底下,怎麼會有鐵板?

“難道是鎮妖司的那幫人悄悄搞的?”

馮彪的第一個反應,是葉知秋、岑碧青等人,瞞著他在地底下搞了這片鐵板,以防備有人藉著土遁之術潛伏進來,窺探軍寨裡面的情況。

但是很快他又覺得不對。

軍寨裡面,有著其它防備外人潛伏進來的機關陷阱,根本不需要弄這麼一塊鐵板。

而且馮彪在進一步的查驗後發現,前方這片區域,與其說是鐵板,到不說是土石被金鐵化了!

被金鐵化了的區域,還不止是前方!

馮彪的兩側、身後、乃至頭頂和腳下的土石,全都在飛快的金鐵化!

本該暢行無阻的土石,在這一刻化作了鐵籠,將他囚禁在了裡面。

我又中計了?

這他孃的還是計中計?

這幫鎮妖司的混蛋,早就料到了我的底牌不止有一個?

所以剛才的進攻,也是假的?!

馮彪在這一刻,是真正、徹底的急了。

他自詡已經是足夠的狡猾和謹慎,卻萬萬沒想到,這群鎮妖司的守夜人,竟然比他還要狡猾和謹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