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院。

朱棣的聲音響起。

朱婉秋立馬反應了過來,興沖沖地跑去開門。

住的確一見到自己的小棉襖,忍不住露出了笑容。

不過轉念想到她自作主張嫁人的事情,朱棣又故意板起了一張老臉。

“哼!瞧你乾的那些好事!”

小丫頭一聽這話不樂意了,也傲嬌地別過臉去。

朱高煦看著這對傲嬌的父女,覺得頭都大了。

至於嗎?

一個個地拘著?

明明心裡面開心得要死!

還故意裝出一副“我很生氣”的模樣!

真是……傲嬌得不行!

朱高煦走進小院裡面,任由那對父女置氣去。

不過當他見到暴昭與葉希賢時,瞳孔卻是瞬間地震,愣在了原地。

我尼瑪啊!

暴昭和葉希賢怎麼在這裡?

蘇陽這小子怎麼會跟他們搭上關係了?

還不等朱高煦提醒自家父王,朱棣就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。

餘光掃過坐在主位上的那個年輕男子,朱棣頓時忍不住開口詢問道。

“你小子就是蘇陽?”

“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,長得還挺英武……”

“咳咳,爹啊……”

“逆子,你拉我做什麼?”

朱棣正準備給蘇陽一個下馬威,不料朱高煦這逆子一直在後面扯他衣袖,扯了一次還不夠,還他娘地一直扯,朱棣頓時就怒了,氣沖沖地回過頭去。

朱高煦生無可戀地指了一個方向,見到了目瞪口呆的暴昭和葉希賢!

朱棣:“???”

啥?

我是誰?

我在哪兒?

這不是我女婿的小院嗎?

天殺的誰能告訴我暴昭怎麼會在這裡啊喂!

朱棣懵了,整個人僵在了原地。

就在不久之前,暴昭還去探望過他,那個時候朱棣還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。

現在好了,不裝了,我攤牌了,我主動送上門來了!

暴昭也愣了。

原本他還在琢磨著蘇陽那番話。

初聽之下不以為然,但是越琢磨越覺得有道理。

直到一聲高喝突然響起,打斷了暴昭的思緒。

大司寇正怒目圓睜轉過頭去,正準備看看是哪個混賬打斷了自己的思路,結果看到了……活蹦亂跳的燕王爺!

尼瑪!

你太猖狂了吧?

前腳還在跟老夫裝病,後腳就跑出來遛彎?

咋滴真以為老夫不敢收拾你是不是?

一時間,氣氛尷尬到了極點。

一整個大型修羅場!

蘇陽也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太對勁,走到了小媳婦兒身邊。

“小婉,這位是……”

小丫頭不知道暴昭的身份,直接開了口。

“相公,這就是我爹,你口中那個不負責任的混賬岳父!”

蘇陽:“???”

混賬岳父?

我說過這種話嗎?

就算我說過你現在也不能說啊!

朱棣:“???”

混賬岳父?

好你個蘇陽小子!

真敢在閨女面前編排老子!

暴昭:“???”

岳父?

朱棣是岳父?

蘇陽是燕王朱棣的女婿?

那老夫還怎麼做蘇陽的先生啊?

一時間,眾人大眼瞪小眼,久久都說不出話來。

好尷尬啊!

直到朱高煦肚子裡面傳來一陣響聲,打破了這該死的沉默。

眼見眾人怒視著自己,朱高煦訕笑著撓了撓頭。

“蘇陽,家裡有吃的沒,餓了。”

“正準備做烤鴨,岳父大人和堂兄快快請坐,稍等片刻!”

蘇陽取出幾隻殺好的鴨子,招呼小丫頭過來幫忙,自顧自地忙活了起來。

其餘眾人卻是再次陷入了詭異的尷尬之中,朱棣尷尬地腳趾都快摳出來一個三室一廳了!

現在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,只有默默喝著茶水。

葉希賢滿臉震驚模樣,終於回過了神來,滿臉驚恐地指著朱棣和朱高煦。

“大司……”

“閉嘴!”

暴昭冷冷地掃了他一眼,後者立馬閉上了嘴。

經過這麼一番觀察,暴昭也算是看明白了,蘇陽小子壓根就不知道朱棣一家人的真正身份!

既然如此,那就不能讓蘇陽知道,避免這孩子捲入了燕王府的事情當中。

朱棣見狀也頓時明白了暴昭的想法,下意識地點了點頭。

“先生,你我二人還真是‘許久’不見了啊!”

“確實是‘許久’不見了,‘燕大人’真是好本事,把別人當傻子糊弄!”

聽見暴昭這充滿諷刺的話語,朱棣暗自在心中叫苦。

他要是知道暴昭在蘇陽這裡,打死他今兒個都不會來!

現在好了,裝病計劃徹底黃了,上哪兒說理去?

朱婉秋聽出了二人這話裡的不對勁,不過她也沒有多想,給二位長輩斟茶倒水。

“父親和先生認識嗎?”

“不認識!”

暴昭和朱棣默契搖頭,異口同聲地回答道。

這離譜的一幕,落到朱高煦和葉希賢眼中,尷尬到了極點。

雖然不能暴露朱棣的身份,但暴昭還是覺得不太解氣,繼續出言嘲諷。

“燕大人這等手眼通天的大人物,老夫哪裡有資格認識啊!”

“先生這話說的,燕某這等小人物,哪裡會是先生的對手,何況先生還是朝堂……”

“呵,小人物?”暴昭嗤笑道,“北平府只怕真找不出燕大人這般‘小人物’!”

“先生這話說的,燕王所作所為問心無愧,不過是為求自保罷了!”

暴昭接連幾次指桑罵槐,朱棣心頭也生出了些許火氣。

“為求自保?若你當真問心無愧,何必自保?”

“朝中有奸佞當道,即便某家問心無愧,又如何自保?”

“哈哈哈……好一個‘奸佞當道’!”暴昭語氣愈發嚴厲,“不知燕大人口中的‘奸佞’,究竟是誰?”

“齊黃方三人,為一己私利推行改革,攪得天下不安,人人自危,此等亂臣賊子,不是奸佞又是什麼?”

作為朱允炆的改革削藩三人組,朱棣對齊泰、黃子澄和方孝孺,可謂是恨到了骨子裡!

暴昭也是臉色一變,冷冷地看著朱棣。

“燕大人這是對新政改制有所不滿?”

“不滿?當然不滿!”朱棣恨聲道,“先皇屍骨未寒,朝廷便改制,置先皇於何地?”

“先皇賓天不久,朝廷便開始削藩,削的藩王可是先皇親子,朝廷又置先皇於何地?”

面對這個問題,暴昭第一次沉默了。

如今還是洪武三十一年,先皇的確屍骨未寒。

這個時候皇帝陛下就忍不住削藩改制,確實是太過心急了些!

他甚至都沒有等到建新改元,等到屬於他的時代來臨啊!

“朝廷削藩還不是因為諸王驕縱不法,擁兵自重?”

葉希賢忍不住冷哼了一聲,絲毫不給朱棣面子。

朱棣正準備開口,不料蘇陽突然插了一句。

“這只是一方面原因罷了。”

“朝廷之所以要削藩,那齊黃方三人確實‘功不可沒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