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九十章 黑夜來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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陰兵借道？
秦少游眉頭微挑。
在鎮妖司裡待了這麼久，他雖然沒有遇到過陰兵借道的事情，但有看過相關的記錄，以及守夜人前輩們留下的筆記。
所以他知道，在這個世界裡，陰兵借道一般有兩種情況。
一種是類似幻象的獨特自然現象，這種不會對看到的人造成傷害。
還有一種，則是鬼魂遭到特殊的風水禁錮，無法離開，也無法去往陰曹地府，只能徘徊在特殊風水之地。
這種情況多發生在戰場遺址，而且還得是那種死傷慘重的戰役。
在這種地方，每當陰兵現身，便會對目擊者造成傷害，輕者掠走陽氣、壽命，重則帶走目擊者的魂魄，讓其成為陰兵中的一員。
而且在這樣的地方，往往還會孕育出鬼王之類的厲鬼。
不過靈傑鎮這裡，沒聽說爆發過什麼慘烈大戰啊？
所以趙四說的那座荒廟裡的陰兵借道，究竟會是哪一種情況？
秦少游想了想，問：“那些目擊了陰兵借道的人，有沒有生病或者死亡？還有這陰兵借道是什麼時候發生的？”
趙四仔細的回憶了一下，說道：“死亡的好像沒有聽說，至於生病嘛，去年的時候，有幾個鎮上的閒漢不信邪，跑去那座荒廟裡面住了幾天，終於是等來了夜霧。然後第二天，就被嚇的生了一場大病，這算不算？”
秦少游也不確定這個情況算不算，扭頭看向崔有愧。
崔師兄有點鬱悶，因為他也說不準，這無疑會讓他‘高人’的形象遭到扣分。
但秦少游的詢問，他又不能不答。
無奈之下，崔師兄只能據實相告：“說不準。這些人生病有可能是陰煞入體，也有可能單純就是被幻象嚇到了。”
他也問趙四：“那幾個閒漢現在還活著嗎？回去後有說什麼嗎？”
趙四回答說：“還活著，也沒說什麼，就說看到了無邊無際的陰兵惡鬼，想要多問點、問細點，他們就不肯說了，只是天天朝著荒廟的方向，上香遙拜。”
“沒死的話，那就多半是幻象了。”
崔有愧判斷道：“至於上香，應該是他們覺得自己撞了邪，想靠著上香保平安。如果真的是遇到了陰兵，又豈是幾根香能救命的？而且那座荒廟，以前可是有廟祝打理的，如果是真陰兵，那廟祝早得死了。誒對了，以前老廟祝在的時候，可有出過這種事？”
趙四愣了一下，搖頭道：“老廟祝活著的時候，好像還真沒聽說過陰兵借道的事……難道這跟老廟祝死了有關係？”
“有可能。”崔有愧推測道：“也許正是老廟祝死了，廟裡沒有人灑掃維持，讓氣場出現了變化，所以就生出了陰兵借道的幻象。”
秦少游眉頭微皺，感覺崔師兄的這個猜測有些生硬，陰兵借道的事情，很可能是另有原因。
但看趙四的樣子，也不可能問出更多的線索了。
於是他轉而詢問：“你們鎮上的守夜人，知道荒廟裡陰兵借道的事情嗎？有做過調查嗎？”
趙四回答說：“應該是知道的，他們曾經去過一次，但好像沒有查到什麼結果。”
“然後就沒有管了？”
“對。”
“呵……”秦少游冷笑了一聲，沒再發問，就這麼將趙四打發走了。
雖然崔有愧判斷荒廟裡的陰兵過道是自然現象，但秦少游還是讓他起了一卦，算算去荒廟過夜是否有危險。
崔有愧依言拿出龜板與銅錢，進行占卜。
這一次，他的占卜並沒有被幹擾遮掩，得出了結果。
“卦象顯示，此行會有一些麻煩，但是問題不大，甚至還有吉事發生。”
吉事？
秦少游和朱秀才等人，在聽了崔有愧的話後，都有些驚訝。
這個地方，能有什麼吉事發生？
難不成是有什麼肉質極佳、口味極好的稀有妖鬼，等著送上門來給他們加餐？
秦少游在略作考慮後，吞了口口水，說道：“那我們今天晚上，就去趙四說的那座荒廟借宿。只是不知道，能否遇到陰兵借道的景象。”
“能的。”
秦少游的話音剛落，蘇聽雨就接過了話頭。
“我看這天相，今天晚上一定會起霧。”
對蘇聽雨的本事，秦少游還是很相信的，點點頭道：“那就太好了，今天晚上不僅可以把買命銀的案子搞定，還能看看這地方的陰兵，到底是怎麼回事。”
然後他將紙銀錠揣進懷裡，翻身上馬，招呼眾人啟程。
沒用多少時間，眾人便看見了趙四說的那座荒廟。
確實，廟宇的院牆和主體結構，都儲存的比較完整，只是雜草叢生、蛛網遍佈，一看就是沒什麼人打理。
秦少游讓隊伍在廟門外停下，卻沒有著急進去，而是帶人沿著荒廟轉了一圈，查驗情況。
蘇聽雨也跟著去了，轉完後說：“我沒有在這裡聞到妖鬼的氣息，反倒是聞見了一股香火味，只是很淡，淡到已經快沒了。”
崔有愧在結束了掐訣施法後，彙報道：“這裡的風水與氣機都很普通，並沒有什麼異樣。”
秦少游自己也透過【明目】，確定了這座荒廟沒有問題。
於是他才招呼眾人把馬牽進去，並將蔡桂忠的棺材也給搬進去。
荒廟主殿裡的空間不大，馬匹與棺材佔據了大半個區域，守夜人們只能在小半邊待著。
這樣的情況他們都習慣了，倒也無所謂。
再說了，他們來這裡，是為了破案，並不是睡大覺。
秦少游一進到荒廟，就讓眾人用隱氣符，隱去身上的血氣與靈氣，以扮作普通人，免得嚇跑了前來買命的鬼。
同時他又指揮守夜人，在荒廟內外佈下了多重陷阱。
雖然他們在來的路上，就針對買命鬼的情況進行過討論，一致認為這鬼的實力，應該不算太強。
可獅子捕兔還用全力，更何況他們面對的還是狡猾妖鬼。
萬一對方隱藏了實力呢？
所以，他們必然是要全力以赴，多做準備。
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嘛。
也是在進到了這座荒廟內部，秦少游才注意到，這裡居然也是一座城隍廟。
供奉的城隍爺，與綿遠縣城裡的還是同一位。
仔細一想，倒也釋然了。
這裡屬於綿遠縣境內，與縣城裡面供奉的城隍爺，可不就該是同一位嘛？
朱秀才等人也認出了荒廟裡面供奉著的城隍爺，搖頭嘀咕：“這綿遠縣的城隍爺，實在有點可憐。縣城裡的廟宇，被惡鬼侵佔並且奪了香火供奉。鄉鎮上的廟宇，又荒廢並生出了陰兵借道的事情……”
秦少游聽到這話，卻是眉頭微挑。
他並不關心綿遠縣的城隍爺是否可憐，而是在琢磨：這次又是城隍廟出事……是巧合嗎？還是有什麼特殊情況？
心有懷疑的秦少游，立即動用【明目】與【辯聽】，仔細觀察起了大殿裡的情況，卻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。
一切都很正常。
隨著陷阱佈置結束，天色也暗了下來。
朱秀才讓人拾了些乾柴回來，在大殿裡面生了一堆篝火，眾人煮了些開水，又拿出幹餅子與肉乾，放到火上炙烤。
出門在外，只能湊合著吃點東西果腹。
守夜人們已經習慣了這一情況。
但是蘇見晴、蘇聽雨和文竹三人，這幾天跟著秦少游與守夜人們吃了不少妖鬼靈餚，現在卻只能啃肉乾與硬餅，讓她們多少有些不習慣。
“果然是由儉入奢易，由奢入儉難啊……”
文竹啃著硬餅，感覺味同嚼蠟，無比懷念在鎮妖司裡面吃到的妖鬼靈餚。
朱秀才殷勤的湊了上來，一邊給文竹遞上烤好了的肉乾，一邊寬慰：“沒事，等買命鬼來了後，說不定我們就能加餐了。”
大殿裡的守夜人們，齊齊點頭咽口水。
也就是在這個時候，一股陰風，悄無聲息在大殿外面颳了起來。
它吹的雲層遮住了月亮。
同時吹來了一道鬼影。
這個鬼影左手拿著算盤，右手拿著秤，渾身慘白如紙，偏偏兩頰卻是帶著詭異的紅妝，目光陰冷生硬，就像是那喪葬店裡賣的紙紮人偶一樣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