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宁!

宁王妃诞下次子。

整个大宁上下因此喜气洋洋。

宁王朱权也没有吝啬赏赐,大宴宾客,邀请一众边军将领。

大宁守将刘真同样在内,毕竟他现在可是朝廷在大宁安插的钉子,名义上的大宁都司指挥使。

刘真接到邀请的时候,立即唤来了心腹将领议事。

毕竟眼下局势紧张,朱权却在这个时候,突然开设宴会,怎么看都有些不正常。

“大将军,末将以为绝不能去啊!”

“对啊大将军,那朱权远非寻常人物,一向野心勃勃!”

“他现在邀请将军前去赴宴,只怕是宴无好宴啊!”

诸将纷纷出言劝阻,唯恐刘真当真前去赴宴。

然而刘真却有些轻视朱权,压根没有把这位宁王殿下放在眼里。

“这宴会自然是要去的。”

“不然还真会让朱权小觑了我们!”

“你们把守城门按兵不动,一旦出现任何异常,立刻进攻宁王府!”

刘真果断下令道。

思来想去,他还是决定前去赴宴。

毕竟他刘真现在代表着朝廷,而不是他自己。

宁王朱权公然违抗皇帝陛下的旨意,已经引起了朝廷大为不满。

这个时候他刘真要是退缩,那只会助长朱权的嚣张气焰,届时将会无人可制衡!

一旦宁王朱权起兵靖难,与燕王朱棣合兵一处,那大明王朝可真就要完了啊!

正因为如此,刘真没有退缩的理由,他也不能退缩。

等到刘真抵达宁王府后,大宁边军将领几乎全在此处。

瞧见这一幕,刘真心中发寒。

这位宁王朱权的影响力,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惊人!

大宁边军诸将,几乎全都前来赴宴,这背后代表着的含义不言而喻。

朱权得知刘真抵达,亲自出门迎接。

“刘真将军,许久不见了啊!”

“末将参见宁王殿下!”

刘真拱了拱手行礼。

毕竟众目睽睽之下,该有的礼节可不能少。

朱权热情洋溢地上前拉住了刘真,低声问道:“将军最近在忙什么?忙着拉拢这些边军将领吗?”

“宁王,你……”

刘真脸色微变,怒视着宁王朱权,最终还是没有直接骂出口。

这宁王朱权还真是好大的胆子,公然挑衅自己!

难不成他真将这大宁当成了他的封国?

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,莫非王臣!

“呵呵,开个玩笑而已,刘真将军何必动怒?”

朱权似笑非笑地开口道,随即拉着刘真入席。

宁王亲自设宴,档次自然不会低了。

琥珀酒,金樽杯,钟鸣鼎食,山珍海味。

在场又几乎全是清一色的武将丘八,喝了几杯马尿之后就开始插科打诨,气氛很是热烈。

朱权这位主人家也很是配合,该吃吃该喝喝,丝毫没有端着架子。

一时间,觥筹交错,宾主尽欢,好不热闹。

正当气氛快要到高潮的时候,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出现了。

刘真端起酒杯看向朱权,沉声道:“宁王殿下,末将不胜酒力,先行告退了!”

话音一落,刘真一饮而尽,随即就准备离去。

“呵,刘真将军这是不给本王面子吗?”

朱权冷笑着发问,刘真脚步一顿,略显无奈。

看来今日这场宴会,还真是鸿门宴啊!

“敢问宁王殿下何意?”

“何意?”朱权起身,“本王设宴款待于你,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?”

“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呢?怎么就你刘真是朝廷栋梁,我大宁其他将军都是些酒囊饭袋不成?”

嘶……

刘真听到这话脸都快绿了。

这宁王朱权真不是个东西啊!

一句话就给他拉满了仇恨!

果不其然。

一众将领都目光不善地看了过来。

“刘真,装什么大头蒜呢?”

“怎么你还以为这是在甘凉一带?”

“这大宁乃是宁王殿下的大宁,是虎你得卧着,是龙你得盘着!”

在酒精的作用之下,一众将领纷纷对着刘真破口大骂,更有甚者甚至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言论。

然而朱权非但没有制止,反倒是笑呵呵地看着眼前这一幕。

刘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心中愈发震恐惊怒。

事到如今,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,直截了当地开了口。

“宁王殿下,您到底想干什么?难不成是想要末将这条命吗?”

此话一出,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,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。

朱权看着满脸怒容的刘真,嘴角泛起了一抹不屑。

“诸位将军都知道,今儿个本王之所以设宴,是因为王妃又给本王诞下了一个儿子!”

“但是你们全都又不知道,本王那苦命的孩儿,昨夜还没有睁开眼睛,就已经夭折了!”

在场众人:“???”

啥?

夭折了?

那特么你还设宴庆祝?

嘶……这位宁王殿下是个疯子吧?

所有将领都被这个惊天消息吓傻了,呆愣愣地坐在位置上面,心底直冒寒气。

刘真更是脸色大变,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。

他好像有些小觑这个宁王爷了!

朱权收敛起了笑容,恶狠狠地环顾左右。

“本王问了医师,为何吾儿会夭折,医师给出的答案是,因为王妃忧虑过重,心中郁结难除,影响了腹中胎儿的生长!”

“呵,本王又问了王妃,心中有何郁结,王妃告诉本王,她害怕我宁王朱权会跟湘王朱柏一样,无故被朝廷逼杀,死了还要冠上恶谥!”

话听到这儿,所有人都明白了朱权的想法。

他这是要起兵靖难,扯旗造反啊!

刘真脸色大变,低吼道:“朱权,你身为太祖血胤,安能做出那祸国殃民之事?”

“哈哈哈……我十二哥难道就不是太祖血胤了吗?”

“堂堂太祖血胤,却被一群伧徒逼死,还被冠以‘戾王’恶谥,你刘真告诉本王,湘王柏何罪之有?”

朱权怒视着刘真,杀气腾腾地逼问道。

刘真心中有苦难言,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
他哪里知道朝廷是怎么搞得,硬生生逼死了一位太祖亲子,这简直就是把天下藩王都推到朝廷的对立面了啊!

“宁王殿下,切莫意气用事,做那万古不易的国贼啊!”

“本王不做国贼,那就做阶下囚吗?”朱权笑问道。

“刘真,你只是一个副将,压不住本王,要是宋晟来了,本王还会忌惮他三分,但是只有你刘真一人,那就休怪本王不讲情面了!”

话音一落,朱权将手中酒杯狠狠摔在了地上,下一刻大殿四周冲出来上百刀斧手,虎视眈眈地看着一众将领。

朱权拔出腰间佩剑,朗声高喝道。

“幼主昏庸,奸佞当道!”

“本王身为太祖血胤,当遵从太祖遗训,奉天靖难,以安社稷!”

“诸将愿随本王靖难者,本王定以国士报之,若有不愿之人,那今日命留于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