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初這些尖嘯聲嚇壞了街市上的百姓。

他們從沒有聽過這樣怪異的動靜,緊接著抬頭望向天空,無數絢爛的煙花像是花瓣一樣,接連不斷在夜空中綻放。

有的人曾有幸見過煙花,但更多的人並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。

在這個時代,煙花也僅僅是皇家或是貴族們的玩物,並不普遍流傳於民間,大家的反應並不奇怪。

但很快人們心中的緊張感被如此美景所帶來的震撼所取代,一些正抱頭鼠竄的人,也逐漸回頭看向天空中的壯觀景象。

“這是……怎麼回事?”

“誰在燃放煙花,數量如此巨大?”

李承乾和李泰也被煙花震耳欲聾的聲響所吸引,在這樣的氛圍之下,先前劍拔弩張的態勢似乎得到了緩解。

沒有人留意到,李恪的嘴角不經意地微微勾起一個弧度,此情此景正是他想要達到的效果。

剛才還站在他身後的霍去病,這時候不見了蹤影,另外有一些人手也跟著像是憑空消失了似的。

這次的盛大煙花秀,是李恪要送給長安城所有百姓的禮物,他為此早已準備多時,正巧又碰上今晚這樣一個時機,於是就意外發揮出了更大的作用。

在煙花的一次次升空與綻放之間,百姓們都停下了腳步,駐足觀賞。

他們的情緒也在這個過程中被不斷點燃,煙花給了他們更濃郁的節日氣氛,有人開始情不自禁地鼓掌喝彩,也有人更是在大街上載歌載舞,大家都好像陷入到了狂歡之中。

李恪笑著說道:“大哥,四弟,我為大家準備的這場煙花秀怎麼樣,是不是很精彩?”

李承乾不陰不陽地說:“你倒是有閒心弄這些玩意兒。”

“這麼多煙花可得花不少錢吧,三哥大手筆啊!”

李泰則是在驚訝於李恪的闊綽,這更加證明開酒樓有多麼賺錢,他選擇效仿這條路果然是正確的。

李承乾不願意在這裡浪費時間,於是就藉口先走一路,實際上他是命手下繼續加緊搜尋那個不軌之徒,可惜的是就在剛才煙花燃放期間,李元芳早已利用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轉移的空隙,悄悄逃離了書院門。

當李恪回到吳王府,霍去病早已將李元芳安全帶回了府上,此時李元芳的右肩上有一處刀傷,剛剛止血包紮過。

“元芳,你的傷勢怎麼樣?”

“殿下放心,刀口不深,我休養幾日就能好了。”

李恪鬆了口氣,緊接著問道:“沒想到喜源布莊裡有那麼多守備,你可有收穫?”

李元芳正色道:“的確,布莊裡有重兵把守,尤其是他們的倉庫周圍,都是些精挑細選出來的高手駐防,我潛伏了整整一天,好不容易趁著他們換班的時候溜了進去。”

“那倉庫裡原本應該堆放著很多布匹材料,但喜源布莊近來大肆傾銷這些貨物,所以我以為倉庫裡多半是空無一物,然而沒有想到裡面實際上居然堆得滿滿當當。”

狄仁傑追問說:“元芳,你快說到底看到了什麼?”

“都是一些用木箱子裝著的東西,包括各種金銀玉器,錦袍布匹,人參,珊瑚之類,我沒有逐個箱子去檢視,但大概就是這些類似之物。”

李恪的雙眼頓時雪亮,因為他知道這些東西是從哪裡來的。

狄仁傑的反應也很快,他興奮地一拍桌子說:“那些高句麗使臣私下送給太子的禮物,原來是被藏在了喜源布莊,這樣一切就能解釋通了。”

“那些禮物隨著高句麗使臣的那封信被遺失,現在就成了燙手山芋,對於太子來說如何處理這些禮物成了心頭大事,所以他才將目光對準了喜源布莊,老闆黃四寶大概是被殺人滅口了。”

李恪表示贊同,隨後補充道:“試想一下,太子將東西全部放在喜源布莊,卻又擔心黃四寶會壞事,於是就逼迫黃四寶自己服毒並且順帶著栽贓給悅來客棧,這樣一來對太子來說是一箭雙鵰。”

“由於對方是太子,黃四寶根本無力反抗,最後也只能在得到太子的某種承諾後,心不甘情不願地選擇了自盡,那個承諾大概是庇護黃家子孫後代,讓他們能安身立命吧。”

當所有線索都串起來之後,就將整件事情的全貌毫無違和的還原了出來。

李元芳這次豁出命換來的線索可以說是價值連城,李恪叮囑下人一定要照顧好李元芳,隨後轉身回書房開始細細盤算起來。

經過這件事,李恪感覺到了長安城內愈發暗流湧動的態勢,太子和魏王都不是省油的燈,而跟他們相比較起來,自己的這點實力還太脆弱。

“看來得給太子和魏王找點事做,不能讓他們閒著沒事都來找我的麻煩,那樣我就成眾矢之的了。”

李恪暗暗打定主意,然後將零三找了過來。

“殿下有何吩咐?”

“零三,去把田文賓找來見我,記住不要被任何人發現,否則田文賓小命不保。”

“是。”

田文賓如今是太子黨成員,李恪決定利用這枚棋子,加上手上所掌握的線索,給李承乾找點事做。

如果太子私下和外國使臣有利益往來的話,李世民會怎麼想呢?

這件事夠他李承乾忙得焦頭爛額了。

半個時辰後,田文賓喬裝打扮來到了吳王府,“殿下,田文賓願效犬馬之勞!”

李恪微微點頭,然後詢問道:“你加入太子黨也有些日子了,有沒有什麼重要些的訊息要告訴我的?”

田文賓答道:“有,太子府上藏著五個高句麗美女,這件事鮮少有人知道,太子格外小心,生怕出什麼簍子。”

“這不奇怪,我也猜到了,還有沒有別的?”

“太子身患足疾,久治不愈,性情反覆無常變得越來越暴躁,在東宮他時常打罵婢女,動不動就是動用杖刑。另外,他還酗酒成性,很多時候他託病不上早朝,其實就是因為前一晚喝醉了酒根本起不來。”

李恪搖頭道:“太子走在錯誤的道路上,一去不復返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