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小組差不多是用一頓飯就探清了情報。

但D、E兩個小組可就沒這般花銷了。

一個組每人每月12.5塊的活動經費,他們又不是搞後勤的,哪捨得浪費在幫會份子身上?

不管是D組(情報小組)的左秋明,還是E組(偵緝小組)的薛景宗,他倆都默契的選擇了最特務的方式——劫人、逼問。

可上海灘活躍的混混、小偷、流氓太多了,這些人還並不是純粹的幫派分子,知道的訊息都是以訛傳訛的,兩組人前後逼供了三四個人,得到的訊息南轅北轍。

好在他們孜孜不倦的精神終於“感動”了幫會份子,先後都將真正的幫會份子劫到了。

“感動”且不敢動的幫會份子,對這些無關緊要的訊息自然不會死撐,兩組人先後都得到了想要的訊息:

恆社、劉鳳奇。

但麻煩也惹到了。

上海畢竟是青幫的地盤,真正的幫會份子被人劫拿逼供,脫困以後自然要呼朋喚友的報仇。

要說薛景宗和左秋明是真挺聰明的,辦完事後沒有在“犯罪”現場範圍內活動,果斷的將轉移法則巧妙運用。

可搞笑的是兩組人居然默契的在事後跑進了對方的“犯罪”範圍。

於是……

兩組人被追的連夜跑路。

薛景宗運氣還好點,帶人躲開了幫會份子的追殺,但左秋明這組運氣衰到家了,跑進了死衚衕。

眼看要爆發一場街頭廝殺,左秋明不得已掏出證件,自稱林楠笙,表示自己是上海區的人,正在查一樁有關地下黨的案子。

幫會份子這邊終究是不願意和特務處做對,最後不甘不願的撤了,但轉頭卻趕緊派人通知劉鳳奇,言明特務處正在查他。

……

相比D組和E組的做事,李伯涵帶領的B組(行動小組)就靠譜多了。

B組的五人直接出城,蹲在了南邊進上海的路上,一路打聽終於碰到鹽販子,幾包煙就打聽到了守“關”的情況。

李伯涵做事很靠譜,確定守關的是劉鳳奇並打聽到據點後,留下孫大浦帶人蹲守,自己則帶另外兩人回去,在大世界影院留下暗號後,靜待上線聯絡。

……

B、D、E、F四組的做事風格呈三類,那C組呢?

C組是於秀凝做主,但智囊卻始終是許忠義。

他說:“姐啊,咱們一共就50塊的經費,已經花了20了,剩下30塊要租房、要吃飯、還有交通亂七八糟的開銷,這不夠啊!”

“我讓你說的是怎麼繼續和幫會份子套近乎挖訊息,沒讓你說錢的事!”

“我是說,咱們探訊息的時候,要是能賺到錢就更好了!”

“你有主意?”

“有啊!”許忠義拍著胸膛:“剛想到的!”

“什麼主意?”

“定貨啊!30塊錢,定一百塊的私鹽啊!”

“你上哪湊剩下的70塊?”於秀凝瞅著許忠義:“難道你來的時候還帶了錢?”

“帶錢幹嘛?”許忠義得意一笑:“咱們先掏定金唄,一百塊對批發商來說是筆大買賣吧?他不得招待咱們一頓?明晚錢貨兩訖,他是不是得今晚安排咱們休息?私鹽批發商嘛,他能不知道管鹽道的是誰?”

“我是說,剩下的70塊去哪湊?總不能把這錢扔了吧?扔了咱們接下來的一個月就得喝西北風了!”於秀凝覺得許忠義的方法挺好,可就是捨不得錢。

“姐,你放心好了,這錢有人替咱們出,不出意外的話,咱們還能賺一筆,30塊能賺六七十!”許忠義信心滿滿。

於秀凝思來想去,決定賭一把。

事實正如許忠義所料,30塊的定金讓他們透過幫會份子打聽到的批發商眉開眼笑,得知第二晚交貨後,就請四人大吃了一頓,順便還安排了住處。

吃喝間四人想知道的訊息,自然也不出意料的從批發商口中套出來了。

老規矩,大世界影院門前留暗號。

……

第二天,張安平和曾墨怡來到了大世界影院門口,就看到預告板上明目張膽的五處暗號。

順便還發現了四名“盯梢”的傻鳥。

也就李伯涵的B組沒派人等著張安平。

其他四組全都派人留守了。

張安平只能自我安慰:

還好有李伯涵,還好有李伯涵,還好有……他大爺的,怎麼未來的配角特務比地下黨配角聰明這麼多啊!

只能慢慢調教了。

面對圍過來的四組接頭人,張安平只能讓他們分頭去李伯涵處集合。

10月2日,上午9點。

包括張安平在內的六組人匯聚於李伯涵租下的倉庫中。

B組缺兩人,孫大浦和另一名組員,他們在盯梢劉鳳奇。

E組缺兩人,他們押送G組回南京了。

也就是說,目前特別組23人,除盯梢的兩人外,剩下的21人全部匯聚於倉庫。

各組將探查到的情報上交,期待張安平的誇獎——用了一天就將真兇挖出來,他們自覺成績一百分。

張安平看過一份份報告後,清了清嗓子,開噴道:

“五個組,除了李伯涵組還像點樣子外,你們四組就等著送人頭吧!”

“C組,你們是不是財大氣粗?錢沒地方花了支援我點啊!30塊定私鹽?怎麼,打算抄了劉鳳奇以後和私鹽批發商聯手做生意?你們是電訊小組,不是貿易小組!”

“D組、E組,你們兩組很會省錢啊!怎麼,恨不得滿世界都知道有人要搞劉鳳奇?讓劉鳳奇架起機關槍和大炮等我們上門?”

“尤其是D組,左秋明,你以為你冒充林楠笙就很聰明?”

“你信不信,上海區絕對和劉鳳奇有勾結!你這麼做只會坑林楠笙!”

“還有你們F組!”

“夏士林,你錢多的很啊,請鹽販子吃飯?怎麼就不請我吃搓一頓?你特麼不知道你們的經費是我磨破嘴皮子從上面討下來的嗎?拿老子賣口水討來的血汗錢請鹽販子吃飯,你們還真是崽賣爺田心不疼啊!”

四個組被張安平噴的懷疑人生,但有李伯涵的戰績在前,他們縱使是有千般的委屈也說不出口。

許忠義嚇壞了,自己的小九九被老師火眼金睛發現了!

發現事小,可要是經費打水漂那可就麻煩大了!

他只能硬著頭皮說:“老師,要不我把定金去討回來?”

張安平怒聲道:

“討個毛線!你不是喜歡賺錢嗎?等著,我待會給你一筆大的,你負責給我下金蛋,以後特別組的經費,你要是賺不到一半,我把你毛拔光丟鍋裡煮了!”

許忠義一合計,每人每月12.5塊,就是按照30個人算,那也才每月375塊,勉強算400吧,一半就是200塊……

好像不難掙啊!

他心裡頓時喜滋滋。

曾墨怡同情的看了眼許忠義,心道:

這倒黴孩子,被安平坑大發了!

因為昨晚張安平跟她說了對未來上海特別組的規劃——光行動隊就得準備四五支,各種據點要滿上海準備,安全屋、緊急聯絡站、“釘子戶”、緊急避險點都要準備。

再算上各種雜七雜八的輔助、潛伏、偵查、滲入力量,張安平預估的是最少五百人。

潛伏狀態下,經費必然大增。

五百人一半的經費,可不是小數目呦!

張安平不知道曾墨怡所想,噴完了學生的他開始表揚李伯涵。

現在的李伯涵還不像未來那般的不合群,再加上城府不夠,一通表揚下來,李伯涵已經樂的找不著北了。

表揚結束,張安平冷著臉道:“抄傢伙!去找劉鳳奇,把老子的20輛車要回來!還有三萬塊的貨!”

眾人發懵,不就是兩輛卡車外加八輛腳踏車嗎?都算車也不過十輛!

還是許忠義機靈,他馬上道:“老師,腳踏車是12輛。貨物光掩護私鹽的正規貨物就三萬塊。”

言下之意是汽車八輛,貨物價格您說太低了。

張安平瞥了眼許忠義,心道:全球商貿一定要交給這貨,約克和比安奇這兩貨加起來,也沒許忠義的半個腦子好使。

為什麼是半個?

因為許忠義的另外半個腦子裡裝的全是顧雨菲……

李伯涵的B組攜帶槍支過來的,因為槍支便於攜帶,他們開的轎車就能裝下。

聽到張安平讓大夥抄傢伙,李伯涵趕緊和B組的另外兩人將隱藏在不值錢貨物中的槍支抬了出來。

短槍以德制的毛瑟手槍、西班牙仿製的狗牌擼子、美製的柯爾特和M1910為主。

長槍則都是美德兩國的衝鋒槍,分發下去後正好能做到人手一支。

張安平選擇了熟悉的“芝加哥印表機”,熟練的檢查後將三個彈匣揣起來。

然後把槍往車裡面一丟,批評把玩武器的學生們:

“忘了我跟你們說的嗎?不到萬不得已時候不要揣武器,都丟車裡面去!自己想辦法往城外集合!現在是9點42分,1點之前準時動手,誰到不了就等著吃糠咽菜吧!”

許忠義趕忙將不怎麼使的手槍丟向汽車,卻被李伯涵心驚膽戰的接住。

李伯涵氣急敗壞的罵道:“你瞎啊!看不見這是關了保險嗎?三塊鐵本來就容易走火,你關著保險就敢丟?找死啊!”

許忠義雖然經常被於秀凝嫌棄,陳明也經常暗戳戳的鄙視,但此時被外人罵,他們倆不樂意了。

於秀凝嗆聲道:“李伯涵,我的人就是再差也輪不到你罵!你管好你的嘴巴!再有下次,我跟你沒完!”

“對,我弟是你能罵的嗎?”

張安平頭疼,這人一多隊伍就不好帶啊!

他瞪了幾人一眼後,乾脆利落的踹向許忠義。

這一腳踹的挺實,疼的許忠義都叫出聲了。

張安平恨鐵不成鋼道:“你以後負責給我背子彈,拿槍的活計你就別沾了!”

“還有你倆,護犢子也不是這麼護的!”

教訓一通後,張安平才道:“於秀凝,讓曾墨怡暫時先跟著你們組——李伯涵,你開車帶我先過去。”

李伯涵暗喜,心道老師對我真好!

他覺得以自己的表現,以後肯定會是張安平的左膀右臂。

福特轎車一溜煙就離開了倉庫,其他人見狀趕緊跟出去——下午以前要到城南郊,時間可真夠緊張的。

許忠義落在最後,等其他人跑遠,他才喊道:

“姐,慢點,慢點,咱們不能快!”

於秀凝生氣:“不能快?你犯什麼糊塗?”

許忠義言之鑿鑿:“老師把師孃交給咱們組了,咱們組能快嗎?你就聽我的吧!準沒錯!”

曾墨怡懵了,你這是什麼道理?

她怒道:“許忠義,這是咱們組的第一次大行動,你敢畏戰?”

“師孃,這是老師的意思,你就聽我的吧,你要是真早早的去了,老師回頭肯定得扒了我皮!”

看曾墨怡不信,許忠義索性道:

“老師要是願意讓你冒險的話,就不會讓你跟著我們組了!他會讓你直接坐車走!”

“明白了嗎?”

許忠義的話讓四人傻眼,還有這說法?

但轉念想想,好像是這個道理沒錯。

於秀凝想了想,沒直接同意許忠義的說辭,但步履明顯慢了,甚至在上電車的時候,故意說這一趟太擠,咱們等下一趟……

(說話這票不求就沒人投嗎?20天整,15.4W的更新啊,怎麼說也得給點推薦票月票鼓勵下啊!說不準生產隊的驢就能多拉兩趟磨了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