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邊,這邊。”

方荀拍著手,向同伴傳遞著訊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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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憑藉著靈活的身段,甩開了防守他的人,跑到了空隙位置——

三分線以外。

對於這幾個同樣高大健碩的男生來說,三分線距離籃板並沒有很遠,也就三兩步的事情。

被兩個人圍剿的同伴立刻一個假動作,將球傳了出去。

方荀接到球,沒有猶豫,目光專注的盯著籃筐,輕輕一躍。

球就從手上飛了出去。

像是慢動作一般,所有人的視線都盯著那一顆小小的籃球。

“嚓”的一聲,擦著籃網準確無誤的落了進去。

“哇!”

“好球!”

“方荀好帥!”

“學長好厲害!三分球都進了!”

周圍的女生們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,激動地手腳並用的鼓掌。

叢唸的耳膜一陣嗡鳴。

她看不懂籃球,只看到方荀學長似乎投進了?

三分球是什麼?

她不知道。

為了不顯得自己那麼格格不入,只能跟著周圍的女生們一起鼓掌,在於星禾身邊縮成小小的一團。

可憐,弱小,又無助。

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就突然融入在人堆裡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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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手邊還坐著好幾個同樣穿著墨藍色的籃球服,滿頭大汗的男生。

應該就是他們剛剛說的被換下來的。

那些和籃球有關的詞語,她聽不太懂。

小小的籃球場,被十個男生擠成小小的一塊,目標都是那一顆棕色的籃球。

如雨一般的汗水滴落在地上,籃球鞋在地上摩擦的聲音有些刺耳。

叢念看著躍動著的幾個男生,腦海裡卻突然闖入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。

那人穿著黑色的籃球服,棒球帽壓得很低,遮住了半張臉,只能看到稜角分明的下頜線和刀削一般的薄唇。

耳朵上帶著白色的藍芽耳機,低著頭玩著手機。

在她鼓起勇氣問路時,給她指了完全錯誤的方向。

那是她時隔多年後第一次見到賀隨的場景。

賀隨好像也很喜歡打籃球?

聽說打的也很厲害。

思緒漸漸飄遠,嘴角出現了兩個淺淺的小梨渦,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在笑。

忽然場上開始了激烈的籃球爭奪,三個人死死防守著運球到三分線內的方荀。

方荀的隊友從旁邊跑過,成功接過了方荀手裡的球,然而卻在傳球給另一個站在籃板下的同伴時,在空中被截斷。

力道很大,籃球直直飛了出去,朝向正是垂眸不知在想什麼的叢念。

“小心!”

場上某個男生叫著,飛身撲向籃球,卻沒有碰到。

於星禾在一旁刷著手機,意識到危險時,籃球已經近在眼前。

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一瞬間,她猛地伸出手。

一手拍向籃球,一手將一旁的叢念攬進懷裡。

然而還是晚了一步。

叢念反應又慢了半拍,愣愣的抬頭時,籃球離她的臉只有十厘米。

她連瞪圓眼睛的時間都沒有。

因為天熱,加上剛剛跑完步劉海都溼透了,她用夾子將劉海夾到了兩邊,露出光潔的額頭。

身旁一股神力將她往邊上拉。

下一秒,她已經撞進一個柔軟的懷抱,熟悉的甜馨香味包裹著她。

而那一顆幾乎可以成為她今晚噩夢的籃球,“咚”的一聲,撞到了她的額角,而後彈了回去。

頓時,她覺得腦袋暈乎乎的,眼前的事物都天旋地轉起來。

沉悶的疼痛從額角傳遍了整個腦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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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唔……”

眼淚一下子溢滿眼眶,叢念痛吟了一聲。

“念念!”

於星禾焦急的喚了一聲。

幾個男生立馬圍了過來。

方荀蹲在她面前,看著她眼淚汪汪,白淨的小手捂著自己的額頭的樣子。

眉頭微微皺著,昔日裡溫潤如玉的模樣消失不見,臉上溢滿了擔憂。

“你怎麼樣?”

抬手想覆上她的額角,又在空中停住,看著手心的灰汙,訕訕收回了手。

身後,剛剛搶球的幾個男生看著女生蒼白的小臉,爭先恐後的道著歉。

“學妹,對不起啊,剛剛手快了點,疼不疼?”

“有沒有傷著?去醫務室看看吧?”

“要不要給你揉揉?”

“學妹?”

“學妹……”

一時之間,眾人都蹲在她面前,圍著她。

叢念只覺得腦瓜子都嗡嗡的,耳鳴聲讓人心慌。

周圍人似乎在說著什麼?可她聽不太清。

她閉著眼,張了張嘴,想說自己沒事,然而脫口而出的又是一聲低吟。

“唔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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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嘴抿在一起,委屈極了。

她只是走了會神,就被無辜的波及到。

籃球果然是個容易誤傷的危險運動!

方荀起身,問旁邊坐著的女生們要了瓶純淨水,而後開啟沖洗著自己的手。

清澈的水嘩嘩流著,有一些濺在了他的籃球鞋上。

又拿了一旁的紙巾擦乾了手上的水,才又蹲回了她面前。

剛洗過的手有些冰,指尖輕輕戳了戳她的手。

“讓我看看。”

方荀輕聲的詢問著,溫和的聲音莫名撫平了她心頭的不安。

叢念靠在於星禾肩上,緩緩睜開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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視線被淚水迷濛著看不清,只隱約看到一個人的模糊輪廓。

面板很白,個子也很高,就蹲在她面前。

“把手放下。”

那人輕輕捏了捏她的小拇指。

她順從的放下手,眨了眨眼,眼前才稍稍清明瞭一點。

“方荀學長……”

叢念開口喚了聲,委屈的鼻音讓聲音更加軟糯,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。

不知怎的,看到眼前人是方荀學長的時候,心裡竟有一瞬的失落。

她不能在學長面前哭,不然多不好意思啊。

“沒破皮,但是有些腫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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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荀輕輕按了按她額角的一塊凸起,聲音柔和的像是皎皎月光。

看著小姑娘委屈巴巴的小臉,忽然覺得有些可愛。

輕笑了一聲。

或許是察覺到現在這個場合笑出聲實在是有些不好,在小姑娘疑惑呆愣的眼神中,屈起手指擦了擦她眼角掛著的淚珠,嗓音又柔和了些。

“像長了個小角一樣。”

叢念:“?”

她沒聽錯吧?

眼前這個逗她的人是方荀學長沒錯吧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