兜兜轉轉,那名侍女在一間屋前停下對徐鶴道:“徐大人,請沐浴更衣!”

果然她的話音剛落,從房間裡走出兩名少女,上來就要脫徐鶴的衣服。

徐鶴在家中都不要下人幫他脫衣,這怎麼可能在陌生的地方,讓陌生人幫他脫衣服。

他客氣施禮道:“不敢勞駕,我自便即可。”

那幾個侍女也沒多話,蹲了個福便退下了。

徐鶴躺在浴桶中,閉著眼思考,謝鯤安排的這局究竟是什麼意思。

簡單洗了洗,他便起身換上英國公府給他準備的衣袍。

這時,剛剛退下的幾個侍女,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了,梳頭的梳頭,琯發的琯發。

徐鶴穿著月白色的道袍,帶上十方烏紗冠,讓原本自成風流的他,此刻更是玉樹臨風。

幾個侍女看著唇紅齒白的徐鶴,臉都紅了。

好不容易穿好整治完畢,徐鶴剛準備起身回席,這時,其中一個侍女道:“徐大人剛剛沐浴,此時不宜激風,請啜茶稍歇!”

說罷,堂外一個侍女端著茶走了進來。

等奉上茶後,幾名侍女全都退了下去。

徐鶴端著茶盞感嘆,老呂家到底是國朝最大的勳貴頭子,這特麼真會享受啊。

洗個澡,這麼多人服侍也就罷了。

洗完澡還要喝杯茶,等毛孔收縮,適應外面的天氣才能出門,不得不說,老呂是懂養生的。

就在這時,突然後堂有人道:“徐修撰,聽說你找我家公主?”

徐鶴聞言頓時一怔,他起身朝後看去,卻被屏風阻攔。

說話的是一個女人,徐鶴連忙道:“姑娘,不知公主來否?”

那女子嗔怪道:“徐修撰這話說得好沒有禮數,普通百姓家中,夫婦雙方未行禮前都不能見面,更何況我家公主千金之體,怎麼可能隨便出宮?”

徐鶴聞言皺眉道:“可是下官有些肺腑之言想在婚禮之前跟公主道明!”

“你跟我說,我來轉告!”

徐鶴聽到這話搖頭道:“姑娘是何人?這些話不方便對姑娘說!”

那女子道:“我是公主殿下宮中之人,常年服侍殿下身前,什麼話對我說一樣,我定可轉告公主!”

我跟你說得著嗎我?

徐鶴道:“那不必了!謝謝姑娘。”

說到這,徐鶴起身就走。

屏風後的女人聽到動靜,急忙道:“駙馬等一等!”

徐鶴頓住腳步,站在門口朝後看去。

只見一宮裝襦裙女子從屏風後繞出。

那女子長相柔美,步態輕盈,轉出時,因為著急眉頭微微聳起,男人見了,頗有些我見猶憐的感覺。

不過徐鶴只看了一眼便低下頭朝她拱了拱手,便又轉過身去看著院中。

那女子有些錯愕,不過很快便道:“狀元公,公主便在裡間,你有什麼話就說罷!”

徐鶴這時果然聽見背後窸窸窣窣之聲傳來。

“狀元公,說吧,公主聽著呢!”

徐鶴道:“你們都在外面伺候,我跟公主單獨說兩句話!”

“放肆!”突然,屏風後面一個女人的厲喝聲傳來,“哪有女兒家婚前單獨跟男人共處一室的道理!徐鶴,你可不要得寸進尺!”

徐鶴問身後女人道:“說話之人是誰?”

身後女子頓了頓後,方才答道:“這位是清河公主的姆媽!”

“姆媽是什麼人?”

女子聞言一愣:“……”

屏風後面那個聲音又道:“公主就是我從小帶到大的,你說姆媽是誰?”

“哦,伺候公主之人是吧?一個下人!”

“你……”

姆媽的話還沒說出口,突然一個聲音道:“你們先下去吧!”

徐鶴聽到聲音,心中頓時驚喜莫名。

“公主……”

“姆媽,下去吧!”

這個聲音不大,但卻透露著毋容置疑的味道。

果然,不一會兒,周圍窸窸窣窣聲再次傳來,包括徐鶴身後的女人都斂步離開了。

等眾人剛走,徐鶴轉身剛想開口,突然看見屏風後面轉出一個身穿月白宮裝,裙褶拖迤三尺有餘,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,三千青絲用髮帶束起,頭插蝴蝶釵,一縷青絲垂在胸前,薄施粉黛,只增顏色,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讓眼前的人兒雪白的肌膚透出聖潔的光芒。

“呂……恆……”徐鶴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。

呂恆,不,張徽姮朝徐鶴款款走來,臉上擎著笑意,當她來到徐鶴身邊時,突然,一柄尖利的刀抵在徐鶴的腹部。

徐鶴低頭看去,張徽姮一直隨身攜帶的那柄內操軍的小刀此刻正抵著自己,稍有不慎……

“徐鶴,徐大人,聽說你對娶我一事,推三阻四?”

徐鶴:“……”

此時的徐鶴髮誓,他想過一萬種跟公主初見的場面。

但絕對沒有想到,他會被公主用刀抵著肚子。

師伯真的是,啥該說,啥不該說,統統外面倒,這下好了,局面尷尬了!

“咳!”徐鶴輕咳一聲,“呂恆,真的是你?我剛來北京就去英國公府找你來著!你,你怎麼變成公主了?……”

現在怎麼辦?裝傻唄!然後再倒打一耙!

“原來你一直都是騙我的,你壓根不是什麼英國公府的小公爺!”

“害我跟呂汲打聽了你!”

他話剛說完,肚子上尖尖的東西又輕輕捅了捅:“就文會時去過一趟,然後就不打聽我呂恆的訊息了!”

“要會試、殿試……”

“都是藉口!”

徐鶴雙手舉起:“明明是你說謊在先,怎麼還倒打一耙呢?”

“明明是你笨!”

“昂?”

“我問你,你來北京時,陳洪是不是去徐嵩府上要《西遊記》存稿了?”

徐鶴點了點頭:“是啊!”

“要的是多少回?”

徐鶴想了半天搖了搖頭:“不記得了!”

張徽姮更加生氣,小臉憋得通紅道:“第69回,《心主夜間修藥物君王筵上論妖邪》!這可是我才能追更到的最新章節!都已經這麼明顯了,你竟然還猜不出是我?”

徐鶴嚥了咽口水,這時候,我絕不會告訴你,追更到最新的章節的還有以下幾人:

謝良才!

吳德操!

顧橫波!

李思夔!

張三讓!

等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……

“你說你是不是笨死了?”

“嗯,我笨死了!”

“你找我作甚?”

“有話好好說,你就是改不掉見面就動刀動槍的毛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