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起家裡的小黑屋,更讓於星禾害怕的,是於父於媽猙獰的面孔。

和隨之而落的巴掌。

將她的自尊心一次次打破,她又將之縫合,重組。

每一個午夜夢迴,都像是噩夢一般頻頻纏著她。

尤其是在考完試等成績出來的那幾天,更是輾轉難眠。

她記得初中一次期末考試,她發高燒幾天不退,老師和同學們都勸她身體要緊,她卻依舊沒日沒夜的複習。

全身繃緊像是彈簧,雙目充血,瀕臨崩潰邊緣。

渾渾噩噩的拖著身體參加了考試。

考場上,怕藥有副作用會瞌睡便沒吃。

頭重腳輕幾乎暈倒,有人暗暗嘲諷她裝模作樣,假清高,裝生病博人同情。

她聽到了,只是微微皺眉,並沒有放在心上。

畢竟這樣的話,她曾聽到過無數遍。

睏意來襲時,便用筆尖戳著手指。

尖銳的疼痛才能讓她清醒一點,勉強支撐著考完了試。

然而最終成績出來時,還是發揮失常,只考到年級三十多名。

三十多名,對於大多數學生來說,都是值得慶祝的名次。

但是對於星禾來說,便是……

斥責和打罵。

……

“跪下!”

於媽將想要哭泣給姐姐求情的於星海關進了房間裡,拖著於星禾到家門口。

生氣的面容幾近扭曲,聲音也像是厲鬼一般尖利。

門關著,屋內沒有開燈,她揹著光跪在地上,動作遲緩,像是麻木的牽線木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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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燒剛剛退下,臉頰潮紅的像是晚秋的紅葉,飄零著要被冬日的大雪吞噬。

她的呼吸幾不可聞。

“你自己看看你考的什麼分數!”

成績單被狠狠扔在臉上,她閉了閉眼,沒有閃躲。

鋒利的邊緣劃傷了臉頰,冒出血絲。

她眼眶通紅,頭低垂著看著面前的兩雙腳的腳尖,像是感覺不到疼。

於父沉默的站在一邊。

一言不發,冷眼旁觀。

彷彿面前跪著的人不是他的女兒,而是個陌生人。

於媽的面容擠在一起,手指一下一下戳著她的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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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說!是不是偷偷早戀了?!不然成績怎麼會下滑的這麼嚴重!”

心,如墜冰窟,一抽一抽的疼。

嗓子像是被堵住,說不出話來,膝下是冰涼堅硬的地板。

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了,她一下跪坐下去。

艱難的小口呼吸著空氣。

於媽氣急敗壞,見她低著頭不說話,上前就是結結實實的一個巴掌。

清脆的聲響迴盪在客廳裡。

她的頭歪向一邊,臉頰瞬間紅腫,有血絲順著嘴角流出。

眼淚卻倔強的不肯掉。

於媽看著自己的手,似乎也愣了愣。

見她依然不說話,煩躁的在客廳裡走來走去。

“不說話就是預設了!”

“於星禾!你現在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是不是?!”

“前幾天我就看到你跟一個男生有說有笑的走在一起出的校門!是不是他?!”

忽而,於媽走近,揪住了她的耳朵,迫使她抬頭。

“說話!別像個啞巴似的。”

“他叫什麼名字?哪個班的?看起來就不像個好學生!”

於星禾的眼裡沒有光。

她其實在學校的朋友不算很多。

初中的學生們心思大多比較敏感。

她性格好,成績也好,自然有許多男生追求。

不過她都和他們保持著正常的距離。

但女生們卻因此而對她有意見。

青春期的喜歡來得快,去的也快,久而久之的,她周圍的人越來越少。

負面評價卻越來越多。

不少她的醜照被髮到論壇裡,被人做成表情包惡意傳閱。

她不去在意,並不代表她不會傷心。

這些,於父於媽從來不知道,也不關心。

他們關心的,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於星海而已。

還是一向文靜害羞的叢念站出來指責她們,勒令她們刪掉照片,此事才作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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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媽說的那個男生,也只是一個普通朋友罷了。

因為他期末考考的不錯,她送上祝福。

就這麼簡單。

可說出來,他們也不會信。

不信她說出來的話,也不信她。

挺沒意思的。

於星禾偏了偏頭,擺脫開於媽的手,臉上一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。

這便更加刺激到於媽。

於媽掏出口袋裡的手機,像是要給誰打電話。

“不說是不是?我現在就給你班主任打電話,他肯定知道那個男生是誰。”

“小小年紀不好好學習,竟然想著談戀愛!”

“必須退學!”

於星禾被嚇住了,起身奪過於媽剛撥通的手機,匆忙結束通話。

“他就是普通朋友!”

蒼白的解釋,她蜷縮在地上,額頭貼著冰涼的地面,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。

不停地顫抖著。

像是困獸一般在籠子裡垂死掙扎。

“朋友?”

於媽顯然不信,“手機給我,我必須要找老師問問。”

“不要,不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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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機最終還是被奪走,電話也被接通。

於媽發火的物件變成了老師。

站了許久的於父開了口,失望的看著她,猶如看著什麼死物。

“我怎麼有你這種女兒,哎。”

重重的一聲嘆息,擊碎她最後的防線。

於星禾哭了。

最終男生被找來家長,在辦公室裡又大鬧了一番。

雙方家長差點打起來。

於星禾全程低著頭,一言不發。

反正她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。

男生疏遠了她,避如蛇蠍。

好在班主任心善,願意幫她保守秘密,才讓她在學校裡的生活不那麼難堪。

後來她不管大考小考都是第一名,各種獎項拿到手軟,才讓家裡又恢復了表面的平靜。

甚至連小黑屋也很少進去過了。

可這並沒有讓她覺得輕鬆。